天工与清新 ——任锦锋的诗与画

王镛

传统中国画历来主张书画相通，北宋文学家苏轼更强调诗画一律。苏轼在《书鄢陵王主薄所画折枝》中说：“诗画本一律，天工与清新。”他在《书摩诘蓝田烟雨图》题跋中也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唐代诗人王维，字摩诘，诗画兼工，自称：“夙世谬词客，前身应画师。”（《偶然作》）后人评论王维：“妙于诗，故画意有余；精于画，故诗态转工。”（刘士鏻《文致》）明代画家董其昌《画旨》说“画中诗，惟摩诘得之，兼工者自古寥寥”，但诗画一律的主张仍然获得文人画家的拥护。苏轼不仅强调诗画一律，而且特别推崇“天工与清新”。天工者，出于自然、发于性灵也；清新者，清雅脱俗、新颖超逸也。苏轼在《书晁补之所藏与可画竹》中赞赏文与可画竹：“其身与竹化，无穷出清新。”可见自然清新是诗画一律的审美理想。

山东莒县诗人、画家任锦锋，1970年生于刘勰故里，濡染文心翰墨，自幼酷爱诗画，所作诗词格律严谨、情采华茂，早年师从崔祝生先生学画，研习水墨，尤工墨竹，博采文与可、徐青藤、郑板桥、吴昌硕诸家，二十余年笔耕不辍，而今诗词意境自然清新，绘画技法日臻成熟，以诗画兼工闻名乡里，享誉齐鲁，画名不胫而走，登门求画者络绎不绝。这在书画市场不太景气的当下，实属罕见的现象。究其原因，大概正是由于任锦锋的中国画自然清新的诗情诗意，唤起了书画收藏家和爱好者的情感共鸣。当今艺术市场的商品画大多千篇一律或流于艳俗，缺乏诗意，任锦锋自然清新、诗意葱茏的中国画作品更受到书画收藏家和爱好者的青睐。

汉代《毛诗序》说：“诗者志之所在，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西晋文学家陆机的《文赋》提出“诗缘情而绮靡”的命题。南朝文学家刘勰的《文心雕龙》也强调诗“吟咏情性”的言志抒情功能，尤其崇尚自然、清新、含蓄、秀拔的隐秀风格：“或有晦塞为深，虽奥非隐，雕削取巧，虽美非秀矣。故自然会妙，譬卉木之耀英华；润色取美，譬缯帛之染朱绿。”（《文心雕龙·隐秀》）北宋画家李公麟作画如作诗，自称“吾为画，如骚人赋诗，吟咏情性而已”。任锦锋作画也如作诗，主张以意为先，画由心生，心随画走，抒发自己自然清新的诗情诗意。我们试读他的诗《题画》：“暮雨余酲一碗茶，涂鸦画纸自嗟呀。长怜古韵焚诗草，细问清风落墨花。往事斟来留岁月，尘埃扫去照烟霞。犹珍陋笔迷春竹，写取疏梅到我家。”他的词《摊破浣溪沙》：“渐觉中年爱悄然，星河水浅洗酡颜。岂是诗贫无巧处，得心闲。怜取墨痕千尺锦，满襟风骨画清圆。春去乍惊花易老，写秋山。”不仅格律严谨工稳，而且意境自然清新，这种自然清新的诗情诗意也正符合他的中国画的审美格调。任锦锋的中国画擅长兼工带写的小写意花鸟，追求自然清新的诗情诗意，出于自然，发于性灵，清雅脱俗，新颖超逸，奔放有度，精细有气，墨色灵动，笔简意繁，已逐渐形成自己的独特风格。近年来他也尝试大写意人物，颇有文人墨戏的古雅逸趣。

（作者系中华书画家杂志社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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