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霸业的精神砥砺

柳树营

一

公子小白的上位，对管仲与公子纠来说，直如雷霆惊天！管仲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一箭，明明白白就是自己射的，也射中了，并且看到了小白口吐鲜血，倒于马下，这里面出了什么鬼吗？

看官，这需要历史的时间再一次回放。当时，公子小白一行刚到穆陵关外，就遇到了伏兵的阻击。他马上认出了对方是管仲等人，而惊惶未定之际，却被管仲一箭射在了腰间的衣带钩上，虽然箭头被阻，未入肌肤，但力量很大，顿感一阵剧痛。

小白急中生智，便咬舌吐血，顺势跌倒马下，借机假死，就此躲过了阻杀。

等管仲以为得手而撤走之后，小白遂起身“复活”，这招连鲍叔牙都骗过了。鲍叔牙也感到惊异，于是他们整顿车马，急速前行，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临淄，并在卿大夫高傒等人的拥戴下，成功上位，是为齐桓公。

未能抢得先机的公子纠只好狼狈返回鲁国，而鲁国的期待也就此落空，鲁庄公因而大怒，欲为助公子纠争位，领兵去攻打齐国。

而齐桓公这边，也知道鲁国不会善罢甘休，便亲率大军出城迎敌，于是一场大战无可避免。

二

公元前685年秋天，风声肃杀，大地飞尘，一支大军，旌旗蔽日，兵甲浩浩。鲁国的军队北出泰沂山脉西线，然后折东拐向临淄后，便遇上了在临淄城以西的干时，严阵以待的齐桓公所率之师。刚上任的齐桓公志满意得，士气高昂，以逸待劳。而鲁国的军队，趋兵而来，本就势弱。

一番交锋厮杀之后，鲁军大败，鲁庄公被迫丢弃所乘战车，改乘轻车逃回。

春秋干时这地方，也叫乾时，也就是现在的恒台县一带，因而历史上称这次战役为“干时之战”。

鲁国败后不久，鲍叔牙便带领大军兵临鲁国，齐国开出的条件是：就地诛杀公子纠，带回管仲和召忽，否则就攻打鲁国。

大兵压境，鲁庄公无奈之下，只得依从，杀了公子纠，而召忽愿为主人殉死，乃自尽。然后绑缚了管仲，交予齐国。

当管仲作为囚犯回到齐国，见到了桓公之时，觉得此命休矣！而齐桓公看到管仲的一刻，那射中带钩的一箭，还隐隐在侧，于是目露寒光，便下令杀之。

危急时刻，鲍叔牙连忙向桓公建言并推举管仲：“如果君上只想治理齐国，那么有叔牙和高傒就够了；如果君上想成就天下霸业，则非管仲不可。”

桓公听罢，略一沉思，便走下王位，亲自给管仲松绑。听从鲍叔牙的建议，拜管仲为相，委以大任。

鲍叔牙此举，也成就了一段知音高士察人举贤的千古佳话，成为成语典故“管鲍之交”的由来。

管仲受此知遇之恩，自此便诚心辅佐齐桓公，君臣同心，励精图治，对内整顿朝政、推行改革，对外尊王攘夷，存亡续绝。

而使齐桓公九合诸侯，北击山戎，南伐楚国，一匡天下，成为中原第一霸主。齐国自此达到了最鼎盛辉煌的历史时期。

三

尽管今天来审视公子纠与公子小白的上位之争，因为史料的限制，存在着不同的过程叙述，其间的不同细节很多。一个蹊跷的事情是，当时同样得到无知被杀消息的鲁国，不着急让公子纠回齐继位，却与齐大夫在蔇（今兰陵车辋镇）会盟。今人杨伯峻的《春秋左传注》里，认同西晋学者杜预的说法：子纠回国，齐国内部有阻力，所以鲁国要协商出兵伐齐，送子纠回国。

而小白的拥戴者势力占优，这是小白胜出的一个重要因素。所以，小白的上位也是齐国内部拥泵者一次操盘的胜利。

基业煌煌、盛世经纶，一代霸主正志满意得，俾睨天下。

某次，桓公与管仲、鲍叔牙、甯戚等相与宴饮。酒酣之时，桓公对鲍叔牙说：“卿为何不给寡人敬酒？”

鲍叔牙便捧杯而进说：“希望君王不要忘记在莒避难之日，管仲不忘在鲁被缚之时，宁戚记得饭牛车下之况。”

这样的君臣对饮，鲍叔牙竟如此大煞风景。而齐桓公不但不予责怪，反而肃然起身，离席而拜说：“我和两位大夫能够不忘您的忠告，国家就一定没有危险了。”

这是《吕氏春秋·直谏》里的记载，也是“毋忘在莒”的原典由来。

而由此看来，齐国的强大，不是偶然因素，正是有了鲍叔牙这样的耿直之士，管仲这样的治世之臣，齐桓公这样的有道明君，方能成就大业。

四

自公元前686年夏至685年冬，在一年半多的时间里，齐国发生了一系列的大事件，密度之高，转折之多，影响之大，炫目春秋，激荡史册。

从无知叛乱、襄公被杀到无知被诛、公子纠与小白角逐；从小白上位到干时之战……齐国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历史大变局。

当然，也深远地影响了春秋列国的格局与发展的态势。

鲍叔牙一再提到的毋忘在莒，却暗含着春秋时代的一个重要关节。

追溯春秋时代，尊王攘夷也罢，周礼夷礼的文化冲突也罢，莒与齐鲁大国的关系大多是紧张的，而且经常发生战争。

但自强自立雄踞一方的莒国，还是以开阔的胸襟，接纳了众多诸侯国的避难之士，提供了必要的政治庇护，展现了一个东夷古国独立担当的气度。

尽管小白在莒的详细情况，没有史料记载，但设若小白不能在莒避难，能否成为春秋霸主，应是一个很大的历史悬念。因为有一种资料称，小白最初的避难想到谭国。但谭国弱小，惧怕齐国攻伐，不敢收留于他。而小白与鲍叔牙觉得莒国还是较为可靠的，这才南下奔莒，果然得到了莒国的许可。

也可以说，是莒国在某种程度上成就了小白，也就此成就了齐国的霸业。

这就是莒国，他在春秋的存在，独特而神秘，特立而独行！

（作者单位：莒县微电影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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