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秀冬
(上接8月17日B11版)首先虚实照映。万物总是相互衬托,相依为命的。诗歌亦然。李白诗《望庐山瀑布》:“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就是一首虚实相成,情景相生,雄奇瑰丽的千古佳作,显示出李白那种“万里一泄,末势尤壮”的艺术风格。诗的第一句写香炉峰升起的团团白烟,在日光照射下化成紫色的云霞,为壮美的瀑布创造了不寻常的背景。第二句前四字是点题,“挂前川”是“望”的第一视觉形象。一个“挂”字惟妙惟肖地表现出倾泻的瀑布在遥看中悬挂的形象。“壮哉造化功”,“挂”字包含着诗人对大自然伟大力量的赞颂。第三句写瀑布的动态,字字铿锵有力。“飞”字写瀑布喷涌的动势;“直下”写出了山之高峻陡峭和水流之急。到此诗人犹嫌不足,接着又写“疑是银河落九天。”真是思落天外,惊心动魄。“疑是”颇有意味,读者明知瀑布不是银河,却以为只有这样写,才能和自己的生活经历和审美情趣相契合,才更为逼真,因为瀑布从高空而降,飞流直下,就自然地联想到飞流像一条银河从天而降,它并不是凭空而来,而是在形象的刻画中自然地生发出来的。综观全诗,前两句以生动的笔触写实,后两句用夸张和比喻的手法虚写,虚实照映。实写提供背景和根据;虚写则夸张而自然,新奇而逼真,从而振起全篇,形象大放异彩,给人以想象的余地。全诗入乎其中,出乎其外,有形有神,奔放空灵。唯有虚实相生,才成就了这一千古名篇。
书法的创作实践是锋颖提按的过程。就点画的用笔而言,提是轻写,是虚;按是重写,是实。辩证地看,无轻即无重,无重也显示不出轻来,二者结合得好才能妙趣横生。实有敦厚凝重之美,防轻浮而镇纸;虚有萧散、超逸、气韵生动之妙,以耀神。正如孙过庭《书谱》所言:“或重若崩云,或轻如蝉翼;导之则泉注,顿之则山安;纤纤乎似初月之出天涯,落落乎如众星之列河汉”。就用墨而言,浓墨是实,而主骨韵,凝重沉稳,清晰饱满,神采外耀。淡墨是轻,而主气韵,清远、淡雅、轻逸,神采焕发。就结字和篇章的疏密、黑白而言,密和黑是实,疏和白是虚。疏为风神,密为老气。把所有这些对立的元素有机结合起来,可以构成华美的篇章。在书法创作中虚和实是同样重要,没有什么轻重之分的。但是人们却往往重实而忽略轻。疏朗体现了中国书法美学的精髓,它既是一种艺术处理方式,也是一种心态。试想在书法作品的一片密黑中,或者在结尾、落款和钤印时,适当留下一块空白,透气明亮,如清风拂袖,通室幽暗,一线光阴,该是多么出彩。
其次入古出新。李贺的诗独创性是多方面的,读《南园》诗(其一)“词尚诡奇”,印象极其深刻。诗云:“花枝草蔓眼中开,小白长红越女腮。可怜日暮嫣香落,嫁与东风不用媒。”第一句写眼前南园花草繁茂可爱。“开”主要对“花枝”而言,“蔓草”告诉读者,春深了,万紫千红逐渐会被“绿肥红廋”的景象所代替。第二句用比喻描写花朵的娇艳。“小白长红”就是“白少红多”的意思,与“越女腮”相连,用美女粉红的脸蛋来比喻花瓣的鲜嫩。第三句写落花。“可怜”是取可爱,还是取怜悯之意呢?来看花的去向,是“嫁与东风”,不是被尘土掩埋,不是随波逐流,把落花比喻成一个成熟的姑娘,不托媒妁,自己同东风这个情郎一起出奔了。“可怜”当然作可爱讲了。
诗中虽然有“日暮嫣落”的字样,但字里行间绝无伤感情绪,而是充溢着轻快、亲切的情调,是对大自然的一个发现,表现诗人对理想的憧憬,对美好事物的神往。一方面作者的幻想,无陈陈相因之感,一扫俗套,使落花的常景有了更丰富的含义。造语奇特也体现了李诗独创性的另一个方面。如“小白长红”,一般作者要用“深”、“浅”,或用“多”、“少”等字样,而此诗却用“长”、“小”,实属少见。显然诗人有意避熟就生,不落俗套,注意创新。
书法也必须创新,这是书法创作的目的和自身存在发展的需要。中国书法是一门优秀传统艺术,一部书法史告诉我们,书法的发展规律是积淀传承,在积淀中发展,在入古中创新。清朱履贞《学书捷要》说:“临摹少则无师承,体势粗恶。”康南海也说:“学书必须摹仿,不得古人形质无自得性情也。”不得古法不能自得,说明必须深入传统,在工巧、天真、丰肥、方正、老成、自然、冲和、劲健、拙朴、高古和圆融等千百年来所形成的个体风格中,寻找适合自我的审美特征,选择自己的定位,立定脚跟,敬畏经典,对经典百读百临不厌,以求深谙于心,知书理,启发灵性;对技法百习不烦,入规取巧,千锤百炼,以求习一知十。久而久之,在自身学养,气质的基础上,必然或者可能形成自己的面貌,作品“既古且新”,有贴意,又显出个人性情,新旧的时间色彩交糅在一起,这就是创新。如同嫩芽儿生于老树,新生儿出自母体一样,与书理相通。这新东西不但律动着强大的生命之美,而且代表着事物前进的方向。在书法的历史长河中,每个时代都创造出了只属于那个时代审美特征的艺术面目,它们既有前人艺术的特点,又明显地区别于前人,书法就是这样向前发展的,故书法长河才源远流长。
第三避熟就生。力避陈词,崇尚词语“诡奇”,这是李贺诗独创性的一个方面。书法也应当如此,要如此书理必须深谙,技法必须纯熟,这是书法家走向成功的必备条件。然而事物存在两面性,“熟”原为好意,太熟而无节制,熟又与俗接近。有的书者盲目“追风”,苦苦追求时尚,不但笔法单一乏味,更甚者任笔为体,信手萦绕,熟则熟矣,但距离优秀书法传统甚远,作品的面貌实属于俗,俗又与媚相连即“俗媚”。“媚”原本是美的意思,但有一个重要的内涵隐藏在里面,就是着意渲染的“美”,这是一种做作的“美”,太轻浮,不自在天然。真正的美不必着意渲染,甚至欲隐藏而不得。着意渲染,就意味着本身并不美,而是故作姿态,实在让人讨厌。所以媚就成了一个轻浮低俗的字眼了。俗媚为书家大忌,长期俗而不察,成为习气,习气者,习惯也,不易改正,更应引起人们的关注。这种情况在行草书中表现得更加明显。对于笔意的萦带,真正的艺术要求,并不是一味牵丝相连,更重要的却是意的互应,也就是前后笔画在意念上的互应,虽是无形的,但妙处正在于无形而有意,在艺术内涵上更丰富、含蓄和深蕴,这是行草书笔法上最高的境界和追求。因为这样纵而能敛,有动静的对比,有美的气韵。书中无静气,难入上品。所以一些书法名家作为领者,在书法创作中诚心避熟就生,以求冷却,换来新气。先熟后生,这是一条很好的经验。这里的“生”,不是生硬之生,而是书家创作的一种平静心态,新的境界。避熟就生也是一种创新。
美的诗意,启迪人们无限憧憬,联想书法的神韵之美。“书法仙乎,致中和极,可以发天地之玄微,宣道义之蕴奥,继往圣之绝学,开后学之良心。功将礼乐同休,名并日月并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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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照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日照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