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娘那熟悉的唤儿声

宋呈祥

自娘离世后，想娘念娘一直伴随我生活左右，想娘是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功课。娘的音容笑貌时常浮现在我的脑海，娘那声声唤儿声，时时回响在我的耳边。每年清明，我想念失去亲人的感觉愈加强烈。那沉睡在山丘坟茔中的亲人，也静静地盼望着儿女前来祭扫。今年清明，是我娘离世后的第一个清明节，我必然前往为娘祭扫，表达哀思。

每逢我出差或者办案，或到某一村口时，总会看到一名老太，驻足村口张望的场景。那微风下飘洒的白发，那饱经风霜慈祥的面庞，总会勾起我对娘的思念。似乎感觉娘还依然活着，依然在那遥远的小山村，等儿盼儿归来。瞬间，我肌肉紧缩，呼吸急促，我心头禁不住涌起一股股酸楚。我强忍着想娘的欲望，将视野转移到别处：看看蓝天白云，看看绿水青山，在这里也许是娘最好的天堂和灵魂的归属地。

娘没有了，真的没有家的感觉，我也就没有了灵魂的支撑和依靠。想娘的时候，就想回家看看娘曾经的住所，但那归家的路是那样的曲折和艰难。其实内心深处，就是不想面对娘离世的那份痛苦，心里真的是空落落的，但却又无可奈何。每当我回家的时候，恍惚中村口娘的身影一闪即逝。那紧闭的院落，冥冥中，感觉娘已经去到邻居家“串门”，去“打听”乡村那些喜闻乐见的事情，搜集那些共话天伦之乐的故事，以便回来讲给我听，这已经是多年养成的惯例了。但我从门缝透过去，看到院内却分明长出嫩绿的小草和石板上的青苔。房内依然闭着门，静静悄悄的，似乎是娘还在室内熟睡。然而冷不丁我打了个寒噤，把我拉回了现实，娘已经离我而去了。开门进到房间，顿时一股凉气传遍全身，没有一丝往日的欢乐和温暖。环视四周，桌椅家什上面布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蜘蛛网挂满了各个角落，分明此屋久没人居了。看到此情此景，我的泪水禁不住夺眶而出，甚至想放声嚎啕大哭。模糊的泪眼中，仿佛看到娘依然笑容可掬的向我走来，亲切地喊我乳名。娘为我拭去泪花，为我弹掉身上的尘土，并端详着我，说我瘦了。接着，娘就开始张罗饭菜。我总是喜欢在灶台边，和娘说话，拉家常。娘熟练地拉起风箱，炉火映红了娘善良的面庞，娘做得飘香饭菜的味道，是我的最爱。我在想象中，抿一抿流出的口水，却是成了苦涩的滋味，我的意念此时似乎清醒了许多，顿时回到了现实中来。在娘患病的艰难日子里，我总是每周携夫人看望娘。一进家门，就在院外喊一声：娘，我回来了！当病榻上娘的眼光和我相遇时，我涌出酸楚的泪水难以自制。娘依然吃力地欠欠身，点点头，其间包含着对儿子的关爱和深情；同样，我也深深体味着娘的那份孤独与无奈，感受娘在疾病中经受着日出日落和病痛的煎熬。病榻上，娘想儿想女，也许是她的全部内容。那天花板、窗户和门口则是娘打量的最熟悉目标。娘就是这样在相望中度日如年，在阵阵叹息中迎来和送走黎明和黑夜。

生与死，真的是两条不能相交的平行线，它为我和娘划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现在我想娘，却不见娘，唯有的是不尽的回忆和思念。我只能用梦乡和娘在天地间相会牵手和搀扶，我只能到娘的坟前跪拜焚纸寄托哀思。然而娘那永不停息的唤儿声，隐隐约约在旷野坟茔中传递，在天地间回荡。娘那熟悉的唤儿声，依然是那样的温暖，并鞭策着我在人生路上继续前行。其实，娘没有死，依然活着，永远活在我的心中，直到永远。

(作者单位：日照开发区公安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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