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诗歌而生因乡愁永恒 诗人余光中逝世,享年90岁多次造访山东,写下《山东甘旅》

12月14日上午10点04分,著名诗人余光中教授因脑中风并发心肺衰竭在台湾高雄医院逝世,享年90岁。余光中1928年10月21日生于南京,1950年迁居台湾,直至1992年才首次应邀回大陆。他的著名诗歌《乡愁》,在海内外华人间广为传诵。先生上世纪之初应山东大学之邀有多次齐鲁之行,2001年写下总题为《山东甘旅》的四篇散文,表达了他对齐鲁文化的一往情深。

本报记者师文静

10月刚过完大寿

本打算再出两本书

“黄栗留鸣桑椹美,紫樱桃熟麦风凉。朱轮昔愧无遗爱,白首重来似故乡。”今年10月,余光中庆祝九十大寿(虚岁),当日他以欧阳修的绝句“再至汝阴”抒发心情。他还提起“行百里者,半九十”,表示希望能够健康写作,再出两本书。

没想到近日疑因脑中风入院,肺部也有感染,转进重症治疗病房；旅居在外的女儿们也都赶回,谢绝采访,结果一天之隔就过世了,亲人与文坛好友都十分伤痛。

余光中1928年10月21日生于南京,1947年进入金陵大学外语系,1949年随父母迁到香港,次年赴台湾。1953年创“蓝星”诗社,1974年到1985年任香港中文大学中文系教授。2012年受聘为北京大学“驻校诗人”。后来到访山大,与山大教授联合培养博士生。

他一生从事诗歌、散文、评论、翻译,是当代诗坛健将、散文重镇、著名批评家和优秀翻译家。著有《舟子的悲歌》《蓝色的羽毛》等诗集。其中《乡愁》最为大家熟知。

写下《山东甘旅》

把爱洒向齐鲁大地

2001年4月,他来山东游历了几天,回台湾后就写了一篇两万多字的文章《山东甘旅》,他自言这是他写过的最长的一篇散文了。

为什么要写这么长的一篇散文呢?他说:“以前是《乡愁》的浪漫时代,想回来而不能回来；现在是《乡愁》的写实时代,所以要用散文来写。”

《山东甘旅》在刊登时分成了四篇。在《春到齐鲁》中,他这样描述:“清明节前一星期,我乘坐的飞机降落在济南的遥墙机场。邀请我去齐鲁访问的虽然是山东大学,真正远去郊外欢迎的,没有料到,却是整个春天。”

在《泰山一宿》中,他又是这样开头:“访问山东,对我来说,实在是一程文化甘旅。能站在黄河与泰山之间,对齐鲁的精英,广义上也是孔丘与孔明的后人,诉说我对于中文的孺慕与经营,真是莫大的荣幸。”

在《青铜一梦》中,他以济南大广场上齐鲁圣贤的青铜塑像为引子,对大舜、管仲、孔子等12位中华名人作了一一点评。他时而走进历史中去,又时而回到现实中来,让读者感受到了作者自己的一腔爱国热忱。他说:“山东人自豪于‘一山一水一圣人\’,这壮语金底黑字就赫然烙在山东大学赠我的纪念立牌上。山是泰山,水是黄河,而圣人又何止出了一位?”

在黄河边,他的热血触到了黄河的水温。“回到车上,大家忙着拭去鞋底的湿泥。我默默,只觉得不忍。翌晨山大的友人去机场送别,我就穿着泥鞋登机。回到高雄,我才把干土刮尽,珍藏在一只名片盒里。”通过《黄河一掬》他把爱洒向齐鲁大地。

他的逝世

中国文学的重大损失

山大人文社科一级教授、北大中文系原主任温儒敏,因喜欢余光中诗文中的大家风范和深厚文化积淀,两人早年间以文会友,结下深厚友谊。

上世纪90年代,温儒敏担任北大中文系主任后,不止一次邀请余光中到北大讲学。“他非常受学生欢迎,每场演讲都是人山人海,不少学生都站着。人多热气高,余先生大受感动,更是情怀激越,诗意盎然,直讲到满头大汗,大获成功。”

温儒敏说,多年来他保持着与余光中的联系,每次去台湾都会拜访余光中。“他的逝世是中国文学、中国诗歌创作的一个重大损失。”

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年出版过一部《中国当代名诗人选集·余光中》,该书的责编、编审杨柳说:“签订诗集出版合同的时候,正值余先生路过北京。我到北京拜见余先生,他面容清癯,身材瘦小,不像我想象中的高大。远远的,头顶在灯下发光,白发一圈。他讲话声音不大,彬彬有礼。”杨柳称,余光中说话很慢,有点像念诗。

右手写诗,左手写文

成就之高一时无两

梁实秋曾评说:“余光中右手写诗,左手写文,成就之高一时无两。”

温儒敏教授认为在台湾作家中,余光中是在大陆影响力最大的作家,是华文文学非常杰出的诗人,在两岸诗歌创作界,能达到其高度的不多。

山东大学博士生导师、华文文学研究学者黄万华在其著作《多源、多流:双甲子台湾文学史》中重点研究了余光中、郑愁予等台湾诗,他认为,我们文学史上有“初唐四杰”“唐宋八大家”,台湾现代诗“八家”中首当其冲就是余光中,他将会在中国现代诗歌上占据非常重要的位置。

因录入初中课本,在一代代大陆学子心目中,《乡愁》是一首牢记于心的诗歌。谈及余光中身上的“乡愁诗人”标签,黄万华称,余光中的诗歌不仅是在外游子对家乡的思念,更是一种文化乡愁。在多次来到大陆之后,余光中诗歌中的“乡愁”逐渐变为“还乡”的喜悦。余光中说,这并不代表他的乡愁完全消失了,一个读书人心中的乡愁就是:有中国的文化,有中国的历史。

黄万华认为,从晚清、民国初开始的百年文学史会成为中国几千年文学史上非常重要的一个阶段。后来的研究者,会像研究唐宋文学一样去看待这段历史。我觉得,未来总有一天,我们看余光中诗歌,会像我们看初唐文学大家陈子昂、王勃一样,占据诗歌史上非常重要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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