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作协副主席、作家刘玉栋谈儿童文学创作—— 以文学之美刻画心灵成长地图 ☆　晚报记者　丁兆云

近年来,著名作家刘玉栋在儿童文学创作领域展现了不俗的功力和才华,引起广泛关注和影响。前不久,继《泥孩子》《我的名字叫丫头》《白雾》之后,他的新作《月亮舞台》先是在《人民文学》2018年第二期头条刊登,之后又经改编列入明天出版社《拾光者文丛》。在山东理工大学举办的一次“驻校作家文学周”活动中,记者有幸就儿童文学创作的一些问题采访了他。

刘玉栋,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首批齐鲁文化英才。上世纪90年代开始发表小说,已在《人民文学》《十月》《天涯》等文学期刊发表小说近三百万多字；出版长篇小说《年日如草》,小说集《我们分到了土地》《公鸡的寓言》《火色马》,以及儿童文学《泥孩子》《我的名字叫丫头》《白雾》《月亮舞台》等多部作品。作品曾多次获齐鲁文学奖、泰山文艺奖等奖项,部分作品被翻译成英、日、韩等语言。2010年当选为济南市文联副主席。2011年调入山东省作家协会文学讲习所。2018年当选山东省作家协会副主席。

涉足儿童文学不忘乡土初心

70后作家刘玉栋有着20多年的写作经历,1992年,他在《影视文学》发表了第一个剧本,1993年在《山东文学》发表了第一部小说,从此开启了中短篇小说创作之路。1999年,《人民文学》发表了他的乡土题材小说《我们分到了土地》轰动文坛,达到了个人文学创作的第一个高峰。此后刘玉栋通过《公鸡的寓言》《给马兰姑姑押车》《跟你说说话》、长篇小说《年日如草》等作品确立起了独特的乡土文学风格和叙事特色。

对于刘玉栋来说,由成人文学创作到儿童文学创作的过渡水到渠成,自然而然。“我的一部分中短篇小说就是以儿童视角创作的,潜意识中一直想给孩子们写几本书,这是特别有意义的事情。”他说。事实上,刘玉栋以独特且神奇的儿童视角来观察和审视世界的创作风格一直广受好评。

2013年春天,女儿中考前夕生病成为刘玉栋转向儿童文学创作的契机。“一个孩子成长是非常不容易的,并不是外表的平平静静,他们的内心对周围、对亲情、对友情、对生活都有自己的感受。他们内心疼痛感和视野是大人关心不到,无法完全理解的。”刘玉栋说。他开始关注少年儿童心灵成长并转化为文学写作的积极尝试。这年下半年,他的首部以儿童为主人公的中篇小说《泥孩子》创作完成。这部作品以乡村为背景,描述三个童年伙伴在桃花源世界逐渐消失的乡村河边玩耍的故事,主要写的是留守儿童的生活。作品荣获首届青铜葵花儿童小说奖银葵花奖。获奖词中这样评价:“作品回到乡村日常生活,回到儿童的世界,又透出环保的主题,温暖而感动。”

《泥孩子》出版后,又获得中华优秀出版物奖图书奖。多家出版社相继向刘玉栋提出约稿。2016年3月,《我的名字叫丫头》出版,登上了“中国好书”月榜,获得2016年度冰心儿童图书奖、“大众喜爱的50种图书”。《白雾》于2016年12月出版,首印五万本,引起强烈反响。国际儿童读物联盟中国分会前主席海飞这样评价《白雾》:“他是在以文学之美,‘记住乡愁\’；以乡愁之美,展现现代化进程中‘白雾\’般的精神诉求。”“这三部小说都是以乡村男孩为主人公的,由此产生了创作“乡村男孩”系列小说的想法。”刘玉栋说。2017年年底,他创作完成《月亮舞台》第一稿,最初发表在《人民文学》2018年第二期头条刊登,之后又经改编列入明天出版社《拾光者文丛》。

在刘玉栋的儿童文学作品中,既能读出纯美的田园牧歌,又能感受到命运的忧伤。“我不会写完全纯美的东西,文学不是风花雪月,要真实、准确地把握生活。”刘玉栋认为,一个作家应该自觉地融入到现实生活中,感受时代的脉搏,关注人心的变化和人性的复杂,不仅要完成一个美妙的故事,还要为读者留出思考的空间。

他的新作《月亮舞台》延续了以儿童视角观照成人世界的叙述方式,尝试深入到少年内心的隐微深处,以纯净明丽、轻盈平缓、温情脉脉的笔调将少年心事以及孕育的成长娓娓道来。而与以往作品不同的是,在小说结尾,看似夸张而怪诞的梦境——那个暴露在众人目光中的月亮舞台,实际上是“胖墩子”庄帅心中真实的现实世界。卸下早熟的“伪装”,读者看到一个竭力忍住不哭的孩子内心的无力和恐惧。这个谐音“装帅”的少年所面临的是新一代人成长中所特有的精神困境,小说发人深省,引人思考。

儿童文学创作要有责任感

“这几部作品我是从文学创作角度创作,而不是作为儿童读物进行写作。”刘玉栋说,在他眼里,成人文学和儿童文学并没有特别严格的界限。谈到儿童文学创作,刘玉栋说。“创作儿童文学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因为你的读者和受众是少年儿童。”他认为,儿童文学首先不可缺少文学性,必须尊重儿童的阅读习惯,在创作中考虑到读者是少年儿童,字里行间有一种美的气息,让孩子们感受语言和故事中的情感。好的儿童文学作品不见得非得迎合市场,要坚持自己的审美取向,潜移默化地对孩子产生影响。其次不能只写一个热闹的故事,要对孩子的价值观负责任,要对孩子成长有所启迪,让孩子对生活、亲情、友情及各种各样的东西有所感悟。作家要有责任感,要有担当精神,要有为孩子创作精品的意识。刘玉栋谈到,目前儿童文学出版作品主要分两类,一类是儿童文学作品,一类是儿童读物。只要有利于儿童的成长就有其可取之处。但是让人担忧的是,目前童书市场鱼龙混杂,有很多无益于儿童的成长也充斥其中。“儿童文学经典作品很多,国外的如《夏洛的网》、《吹小号的天鹅》都非常棒。中国张天翼的《宝葫芦的秘密》、《大林和小林》、叶圣陶《稻草人》等作品也都很经典。”只有得到读者、专家和学者认可、经得起时间淘洗的作品才能成为经典。

以文学之美呵护心灵成长

刘玉栋在多部作品中关注到父亲在家庭教育中的缺失对孩子成长的影响。《泥孩子》中,主人公的父母去城市打工了,他跟着爷爷奶奶生活。《我的名字叫丫头》中,父亲最后消失了,变成了一条鱼。《白雾》里,父亲是勘探队员,“我”本来跟着父亲在城市生活,父亲去了西北找石油,“我”才跟着母亲回到老家。《月亮舞台》中父亲因车祸去世了,少年庄帅为了给妹妹买书包,想打工和各种各样办法实现答应妹妹的诺言。

这或许和他自身的生活经历有关,由于父亲是地质队员常年在外,刘玉栋小时候没有太多和父亲一起生活的经验。“小说是虚构的艺术,虽然其中有一些来自于创作者自身的成长经验,但也不能完全等同。每个人的童年都有伤痛,不管这个伤痛多么浅、多么淡,都会在心灵留下印迹。我想通过文学形式让孩子们理解成长的快乐和痛苦,希望孩子们从书中感受到美,感受到爱,看到希望,在成长的路上不会那么孤单、无助。”他说。

著名作家张炜说:“刘玉栋的儿童小说,和他的当代书写一脉相承。他笔下的少年,用天真体会繁难的世事,在温情中实现自我成长。他坚信柔软的力量更能持久,始终以富有诗性的叙事,努力探寻传统的力量,是一种视野高远、胸襟开阔的富有格局的写作。”

刘玉栋通过创作触摸、表现孩子情感隐微之处,以文学之美刻画孩子的心灵成长地图,让更多的孩子对生活、对自己身边的事和人有所感悟,也帮助家长和社会对此有所认识和关注,在这个意义上,其作品堪为当下新一代青少年的成长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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