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学的世界想象

“麦家之夜”闪耀法兰克福

在刚刚结束的法兰克福书展上，中国作家麦家大放异彩。主办方不仅举办了名为“麦家之夜”的重点活动，其长篇小说《风声》还发布了多个版权输出信息。虽然中国作家“走出去”的路仍然任重而道远，但中国优秀的谍战、科幻等类型小说，已经收获了大批国外读者。

为什么是麦家？

法兰克福书展每年10月在法兰克福举行，是世界上最大和最重要的图书贸易中心，被誉为“世界文化的风向标”。10月9日，今年的书展如期隆重开幕，在这场全球出版人齐聚的盛会上，书展官方把舞台中央留给了中国作家麦家和他的作品《风声》。

这场名为“麦家之夜”的活动不仅是今年法兰克福书展的首场重点活动，也是这一老牌书展在其七十年的发展历程中第一次为中国作家举办专场主题活动。来自二十多个国家的近百位出版人、翻译家、代理商、媒体人“闻风而动”，在现场见证《风声》国际版权的发布。当晚，《风声》的英语、意大利语、葡萄牙语、土耳其语、芬兰语五个语种的版权输出尘埃落定，也与德语、西班牙语、法语、荷兰语、希伯来语、罗马尼亚语、韩语等十余个语种的出版方达成了合作意向。

为什么是麦家？为什么是《风声》？在国内，麦家凭借长篇小说《暗算》获得茅盾文学奖。他的作品故事传奇曲折，人物内心幽暗神秘，由他的小说改编的电视剧《暗算》和电影《风声》掀起中国当代谍战影视狂潮，影响巨大。而在国外，麦家也早有热度。2014年，他的长篇小说《解密》就成为当年伦敦书展的明星书。2015年，德文版《解密》登陆法兰克福，这部被译作“荣先生的命运与才华”的作品一经面世便引起了德国文坛的轰动。三年间，法兰克福书展始终关注麦家，得知《风声》海外版即将推出的消息，书展官方与德国专家共同向麦家发出邀请，并提出为麦家举办专场活动“麦家之夜”。

英国青年翻译家米欧敏精准、生动的翻译也是麦家作品一炮而红的重要原因。由她翻译的《解密》《暗算》曾被《经济学人》杂志赞为“翻译界的瑰宝”。米欧敏说，“英语读者可能不熟悉历史背景，但我认为这不是很重要——因为它本身就是一个谜题，读者会沉浸其中，寻找答案。”她认为，《风声》和《解密》《暗算》不同，“这是一个所有证人都在撒谎的犯罪故事。”

谍战、科幻等类型小说在国外受欢迎

备受法兰克福书展青睐的中国作家不独麦家一人——科幻作家刘慈欣也出席了书展的多场重要活动。其代表作、科幻小说《三体》系列第二部《黑暗森林》德文版也在书展期间与读者见面。《三体》获得雨果奖之后，刘慈欣的作品在全球大放异彩，其中德国是反响最热烈的国家。有德国学者称，大多数中国作家在德国甚至整个西方并不为人所熟知，但刘慈欣是个例外，他在德国也是被广为认可的非常重要的科幻小说家。

除了麦家和刘慈欣，还有一位重要华文作家在今年引起了西方出版市场的轰动，那就是金庸。金庸的武侠作品在华语世界影响深远，却始终没能被系统译介至西方市场。而在今年年初，英国麦克莱霍斯出版社宣布将出版英文四卷本《射雕英雄传》，并面向全球发行出版了第一卷《英雄诞生》。这是这部武侠小说首次被译成英文出版，并且收获了不错的评价。

有出版业内人士认为，近年来在中国的文学走出去的浪潮中，类型小说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排头兵。随着中国在经济、科技、文化、军事领域崛起，西方对中国的一切充满着兴趣。相比严肃文学，科幻、武侠、谍战小说中所勾勒的中国的文化、蕴含的中国式幻想、刻画的中国式英雄，正在成为全球读者重新认识中国的窗口。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在世界最大的法兰克福书展上最受欢迎的中国作家是刘慈欣和麦家，而不是其他国内一线作家。

除了类型小说之外，儿童文学也是中国作品输出的一种重要类型。2016年4月，中国儿童文学作家曹文轩凭借着其代表作《草房子》《青铜葵花》在意大利博洛尼亚国际童书展上荣获国际安徒生奖，成为第一个受此殊荣的中国作家。曹文轩的获奖说明了中国儿童文学已经开始被世界所关注。

中国文学输出仍以传统经典为主

近些年，大量欧美作家的作品被引入中国并受到中国民众的喜爱，而欧美读者对中国作家非常陌生。中国现当代作家的作品被输出到海外，大多是由国际奖项的获得、同名影视的热播等偶然性因素促成的。比如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他的作品被翻译成多种语言在世界范围内推广；阎连科获得卡夫卡文学奖后，带动了自身知名度的提高和作品销量的增长。

山东一名出版业人士告诉记者，虽然国内作家作品的输出情况已有改善，但目前仍以传统文化为主。《红楼梦》《论语》《史记》等传统经典文学作品仍然是中国作品国外版的重头戏，而且，作家的知名度远不及作品的知名度。

与此相比，当代文坛上的诸多一线作家作品在海外传播的情况却并不尽如人意。余华作品《活着》在国内创下六百余万册销量的神话。而他的作品被印成英文版、德语版推广到欧美国家后，虽在业内稍有名气，却很难被大众读者所接受。“比如《许三观卖血记》，西方文化语境下的读者完全理解不了这种荒唐的黑色幽默。”有业内人士说。

美国著名汉学家、莫言作品的英译者葛浩文在一篇《中国文学如何走出去》的文章中谈到，中国小说如同韩国小说，在西方并不特别受欢迎，至少在美国是这样。日本的、印度的乃至越南的要稍好一些。之所以如此，可能与中国小说中的人物缺少深度有关。大体来说，中国小说还是有着明显的倾向，即叙述是以故事和行动来推动的，对人物心灵的探索少之又少，而这是西方读者评价小说好坏的一个标准。德国汉学家顾彬则认为中国当代最好的小说也不过是一般，不足为道。他批评最为严重的一个现象就是，中国作家很少看得懂外文。这个缺失导致中国小说视野过于狭隘，以至于中国当代文学缺少国际性，没有宏伟的世界观。 （记者徐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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