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年话猪 □侯金波

猪年吉祥王志平作猪有家猪、野猪之分。从外表看,猪有黑猪、白猪及花白猪之别。猪长着长长的拱嘴,两只大耳朵耷拉着,吃食时吧嗒吧嗒地,显得特别得贪婪,且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再吃。放到外面也是用鼻子拱来拱去,且不管是田埂,还是粪堆。猪就是一个脏、懒、笨的牲畜。《西游记》里的猪八戒,猪拱嘴、大耳朵、腆着个大肚子,扛着长耙,慢悠悠地走路,憨态可掬。猪八戒虽有仙耙,但在过稀柿衕也是用鼻子拱路。

猪的形象虽然不佳,但猪全身都是宝。如肉可吃,皮可做皮衣、皮裤和皮鞋,猪鬃做刷子,就连猪粪也可以用来肥田,所谓“养猪吃肉,猪粪还田”。

猪既是人类的动物性食物来源,又是人类获取肥料支撑农耕文明的基础。在新石器时代,农耕文化的发展就与猪发生了密切的关系。而今天汉族人喜欢吃猪肉,恰好就是起源于新石器时代。时至今日,养猪依然在中国的畜牧业中占有重要的地位,难怪人们常说“猪乃六畜之首”。在河南裴李岗文化、浙江河姆渡文化、山东大汶口文化中都出土过陶塑猪头、猪纹陶钵等器皿,同时,还大量出土了猪的遗骨。这说明在距今7000多年以前,当时我们的祖先就已经开始饲养家猪了。

在我们古老的汉字中,“家”字本身就显示了养猪与我们的先民生活关系密切,因为“家”字的下半部“豕”就是指猪。在新石器时代,猪象征着生命力和生殖力,对于红山文化和仰韶文化的考古发现已经证明,那时的母系家庭中猪被奉为“家神”。

自古养猪就在中国农耕文明中占有重要地位。随着农业的丰收,猪饲料的广采,养猪技术的提高,大大促进了养猪业的发展。《东京梦华录》中就记载了北宋末年的开封,每天都有从南熏门赶猪进开封城的盛况,即“唯民间所宰猪,须从此入京,每日至晚,每群万数。”如此规模的屠宰数量,说明当时养猪的存栏量已经相当可观。农家养猪催生了猪文化,民间信奉“肥猪拱门”,认为这是吉兆,“肥猪”俨然成了送好运和福气的使者,难怪流传千年的俗语说,“猪是家中宝,粪是地里金。”

过年杀年猪是小农经济时代农村普遍现象。只要是丰年,到腊月里一个村子总有几户殷实人家杀年猪。他们会一家一户告知:“我家要杀大肥猪了,你们开点肉吧。”于是你家二刀,他家三刀(一刀等于3斤肉),就把这头猪分了。

在贴门对时,农家人总会给猪圈贴上“六畜兴旺,太平安康”,较大村子还会举办跑猪比赛,热闹非凡。无论是历代的诗词歌赋,还是民间谚语、俗语和童谣,都保存有大量与猪相关的内容,如唐代诗人王驾在《社日》里写道,“鹅湖山下稻粱肥,豚栅鸡栖半掩扉,桑柘影斜春社散,家家扶得醉人归。”农家人在丰收后杀猪、喝酒庆贺,以及黄梅戏的《打猪草》等等。

现今,由于引进了美欧等国的长白猪,我国地方品种的母猪迅速减少。1980年到2000年,广东大花白猪的母猪数量从1.3万头下降至几百头；金华猪的母猪数量从1980年的近25万头下降至2007年的1万余头。有的地方猪种,甚至“已找不到公猪”,定县猪、龙游乌猪和窄勒黑猪等已灭绝。当下,遏制国内土猪遗传多样的减少已成为一项刻不容缓的任务,而保护土猪不仅是为了解决我们口味上的需求,基因的多样性,更重要的是保护我国农耕文明的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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