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立过功,经历少人知

周家俊

我的父亲,1947年大参军的老兵,曾参加过淮海战役。他在部队上立过功,却从不张扬,甚至好多亲友都不知道他当过兵。

父亲敦厚朴实,少言寡语。我时常给我的孩子们说,你的爷爷,就像一滴雨,一片雪,一粒微尘,渗透泥土里,飘在空气中,看不见,不会引人关注。可是,父亲在我的心中却是一座静立的山峰,巍峨高大。

我兄弟姐妹7人,为了这个家庭,我不知道老父亲究竟饮吞了多少世人所不知道的苦难与辛酸。

我的童年是在辽宁省抚顺市度过的,兄弟姐妹7人,全靠父亲三十多元的工资,母亲当保育员没工资,生活很紧张,全靠山东老乡,邻居救济。有一年的冬天,东北的冬天特别冷,我们兄弟姐妹7人,冷得瑟瑟发抖,家中没钱买煤生炉子,特别是我患病没好,腿落下病根,怕冻,下雨疼得厉害。大姐二姐抱着我,把我搂在怀里,给我取暖。那个寒冷的冬天,对于经济困难的家庭来说,简直度日如年。每当我们惊恐地看着父亲时,他总是用慰藉的目光注视着我们,透着一股坚毅,刚强。每当快支持不了的时候,父亲就给我们讲故事,在墙上做手影。他对我们说,冬天快过去了,春天就要来了。我要想办法让你们快乐生活,好好上学。每次父亲讲这些话,我们兄弟姐妹7人,都会泪流满面。多少年后,我才知道,当生命活到极致时,我的父亲为了妻儿们展现出怎样的一份从容的气度。可那时候的父亲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啊。全家8口人靠他30元钱的工资,生活上顿不接下顿。

记得有一年,露天区一位山东老乡马大爷过寿,请父亲去做菜。(父亲做得一手好菜)。我们把父亲送走后,总是盯着门口,盼父亲早点回来,带好吃的。父亲终于回来了。带一些糖果,还有猪头肉,四个馒头,他说,是马大爷送给孩子们的。父亲的话还没说完,我们都流泪了。我们吃着猪头肉,白馒头,眼里流下泪,后来才知,那是他的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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