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新书和书法返乡

文/半岛记者黄靖斐图/半岛记者梁玉鹏

“好故事,会说书,擅书法,爱赋诗”,有十八般武艺,这是介绍中国台湾作家张大春时会用到的高频句子。7月10日晚,张大春携新书《见字如来》做客方所,分享新书收录的46个汉字的故事。“见字,如见故人来。”祖籍为山东济南的张大春此次来青除宣传新书外,还和同为山东籍的作家莫言合办了一场书法展,因此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返乡之旅”。

追寻“崭新的旧学”

《见字如来》是张大春第三本讲字词辨析的书,此前他还出版过《认得几个字》和《送给孩子的字》,做与“字”相关的事情是张大春近些年的重要工作。新书分享会现场,张大春用几封和好友之间来往的书信作为开场,他透露,每天都会和朋友们写信,而不是用短信、微信,即便是好友相约聚会,书信内容也都用讲究的“文言”形式。

在张大春看来,这正是他所追寻的“崭新的旧学”。之所以推出这本新书,张大春透露,当下很多人对于文字越来越无感,只会强调它的效用,而失去了对文字本身的认识。但于他而言,许多字不只是具备表意、叙事、抒情、言志的工具,每一个字都是朋友,是有身世的。在这本书里他写了“礼貌、害怕、勇敢、英雄、慈悲、幽默、旅、爱”等46个字词的“身世”,以认字的流程想象文化教养的浸润历程。

很多人意外,张大春为何在小说创作如日中天选择“回归古典”,他在陪孩子读书写字时,发觉很多人未必真正知晓和懂得这些字词背后的故事,这些都是在日常的世俗追求中漠视而错过的。他还当上了“说书人”,标志性的开场白是“说书人张大春,今天伺候您一段儿”,讲《江湖七侠传》《三言二拍》,讲《水浒传》《三侠五义》等,这其实也是张大春自己认可的诸多身份中的一个。

和好友莫言常发“书法”微信

张大春的好友、同为山东老乡的作家莫言评价说:“张大春像是《西游记》里的孙悟空,是台湾最有天分、最不驯、好玩得不得了的一位作家。”《见字如来》在北京首发时,莫言还作为嘉宾到现场支持。2018年莫言也举办过书法展,张大春作为策划人的身份出现。7月11日,“笔墨生活——莫言、张大春墨迹双人展”在荣宝斋(青岛)分店开启。其实两人已经做了30年的好友,在平时就经常用毛笔写随感、诗词、对联,拍照发给对方。莫言赞张大春的书法是精美的艺术,张大春评价,“莫言的字,尤其是刻意用左手书写的墨迹,自有天真气、孩子气、自然气。”

张大春多年研习书法,写得一手好字,姑父是中国著名书画家欧阳中石。很小的时候,张大春就开始临摹柳公权,父亲告诉他,写字不能死写,好好把“骨头”练好。张大春说,几十年来,自己从来没有妄想成为专业的写字的人,对于书法,只能算是一个“痴情的读者”。

写作引子讲述“故乡”往事

张大春祖籍山东济南,在这本书里每一篇文章前都写“得胜头回”,即写作的引子都是讲儿时旧事或者是山东故乡的亲眷往事,他还通过一些字词穿插讲解了回故乡探亲的故事。有些字让他回忆起童年的一些时光,“读字,解字,也打捞附着在字与词之上,与之相关的人生记忆。”

在家族史小说《聆听父亲》中,张大春用“大时代中的小儿女”的讲述方式,通过张家人在台湾“复制”老家济南的生活方式,再现了济南的民俗风情、家乡记忆。在这本书中,大家可以了解到张大春父亲出生的济南“张家门”的样貌。文风戏谑、思维天马行空的张大春一改炫技喜好,用细腻、平实的文字书写家族六代人的乡愁与命运。从上世纪80年代起,张大春开始回故乡“寻根”,并与姑姑、姑父以及“张家门”的人建立了深厚情感。因此,此次莫言、张大春携手回山东故里办书法展,是一场文学与汉字书写的“返乡之旅”。

给王家卫写故事会被“蹂躏”

对于张大春,大家所熟知的是他担任导演王家卫电影《一代宗师》的编剧顾问,其实他还是毕赣导演新片《地球最后的夜晚》的编剧顾问,与歌手周华健合作出唱片《江湖》,还写京剧的剧本、推出音乐剧。但说到他在文学上的代表作,《聆听父亲》《文章自在》《大唐李白》《小说稗类》《公寓导游》等,每一本作品的出版几乎都引起轰动,他可以说是中国台湾文化界的标志性人物。

在分享会现场,张大春也谈到和王家卫合作的趣事。“王家卫来找我编剧,一想到要和他合作感觉太恐怖,他会改到80次、90次吧,我答应可以暂时写点段落性的部分,来来回回发了100多封邮件,每一封都会写一场戏,也不算是剧本,就是一些看起来有剧本形式的故事,都是给他当材料‘蹂躏’的,有时候他会用几句话,或者几个字。”张大春说,王家卫总会有办法从中取出一些他认为更重要,而且的确看起来是自己没想到的“非常漂亮的细节”。

在内地张大春有很多好友,高晓松就是其中的一个,“有一天,高晓松告诉我,那天是他生日,让我送他一份礼物。接着就传来一首狄兰·托马斯的一首诗,让我译成古体。像这样‘粗暴’的朋友,是人生中很意外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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