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纯(北京)
1985年秋天,我所在的部队在山东南部的大山里轮训。闲暇时候,我常常一个人登上营房附近的山峰,遥望远方的世界。我看到群峦叠嶂,烟岚蒸腾,太阳不断地变换方位,看得久了,眼睛发涩,脑子发晕,而远处的世界依旧无法望穿。于是便收回目光,打量近处的景物。这片山上没有树木,只有小花小草随风摇曳;山下有一条几近干涸的小河,河中央闪耀着一缕细细的水流……忽然我有点明白了,小花小草虽不起眼,但却照样能把山岗点缀得万紫千红;溪流虽不汹涌,但只要不停地向前,总有汇入大河的那一刻……
在这之前,我已经偷偷摸摸(主要是怕别人笑话)写了十多万字的中短篇小说,最短的也在万字以上,但令我恼火而又汗颜的是,没变成一个铅字,工工整整抄好的稿子几乎塞满了一抽屉。我几乎认定自己不是搞文学的材料,差不多要决意“金盆洗手,改邪归正”了,但在那天下午,我有所感悟之后,心劲儿又上来了。回去的路上,我顺手摘了一朵淡蓝色的小花,放在鼻端嗅着,经过营门口时,好像还挨了几句卫兵的嘲弄。尽管已过去好多年,但这个细节我一直无法忘怀。
那天晚上,熄灯号响过,同宿舍的兵们就寝后,我溜出去找到指导员,央求他准许我晚一点休息,并且把俱乐部的钥匙也要了来。然后,我悄悄地钻进去,趴在乒乓球案子上,借着昏黄的灯光,“痛快淋漓”地撰写了三篇微型小说。这是我有生以来头一回写小小说,但那时我并不曾想到,这三篇小小说是我正式走上文学之路的“开山之作”——1986年第1期的《青年作家》刊登了其中的两篇,而且还有一篇被《报刊文摘》转载。从此以后,我的“运气”来了,文学创作因之成了我今生今世无法挣脱的一张大网。
现在看来,正是那两篇率先变成铅字的小小说给了我自信和勇气,所以我会永远感激它们。在我后来的创作中,小小说作品占的比例并不大,总共不到三十篇。并非我对它瞧不上眼,而是制造它颇有难度,写作时经常产生敬畏的心理。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写作它们时,我是极为认真的,丝毫不敢瞎凑合,因为短短千把字的稿子,哪怕只有一句废话,也会十分扎眼。这些“小制作”其中有不少被《小小说选刊》转载过,还有两篇荣获了该刊物的优秀作品奖;有的被收入多种选集,读者众多。尤其是通过创作小小说,使我感受到了“精致”对于文学创作的极端重要性。聪明的读书人不难发现,当今有不少洋洋数十万言的长篇小说,其价值甚至赶不上一篇精致的小小说。因此我想说,小说的优劣从来都不是以字数论短长的。好的小小说,就像是一枚货真价实、熠熠闪光的珍珠,也许会令你更加爱不释手。
古诗云:竹中一滴曹溪水,涨起西江十八滩。优秀的小小说,就是这样一滴水。它能够折射广袤的世界,它能够包容丰富的人生。写此小文,愿与天下有志于小小说创作的朋友们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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