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罪出征③

杨义堂

以能帮助昆张支队做事为原则，确定了跟着部队返回的人员：东平县委书记兼县长赵效三、昆山县民政部长吴力全、昆山县敌工部长杨岗，还有寿张四区的区长马达，交通员李相山，寿张县地下交通站站长刘玉清、寿张县大队敌工干事王之信等人。

这次回去，要全部换成便衣。因为到了十一月份，天气冷了，就按照每人一件棉袍子准备，白天行军穿，晚上能直接穿着睡觉，一物两用，也不用打背包了。

昆张支队的供应股长王永魁就是黄河南岸的寿张集村人，他对当地的情况比较了解。他知道，老百姓都缺吃少穿，谁家也没有多余的棉衣，要筹备一百多件一样的棉袍子，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他到寿张县委所在地袁楼村，向县委干部说出部队急需棉袍子的事情，寿张县委立即组织黄河北岸的清水河、袁楼村、王泵庄等几个村的百姓一起做棉衣。根据地的妇女们支援抗战那是真没得说，不分白天黑夜地干，一百多套新棉袍，一个星期就筹备齐了。

靠近黄河北大堤的寿张县七区的王泵庄村，是一个三百多人的中等村庄。明朝初年从山西移民而来，民风淳朴，据说当时村里有兄弟俩都爱喝酒，哥哥能喝一坛子酒，弟弟更厉害，能喝一泵酒，村庄因此而得名。村民们正直豪爽，热情好客。1942年11月8日，昆张支队的一百零八位好汉们在这里换上当地百姓常穿的紫花棉布袍子，外面再扎着一条大腰带，有的带着瓜皮帽、有的带着礼帽，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不适应。有的哈哈大笑、有的怎么看都不顺眼，还是闹着要穿原来八路军军装。性格耿直的副连长兼一排长郭瑞功当八路这几年，对身上的八路军装、臂章很有感情，舍不得脱掉军装，撅着嘴，对着新发下来的棉袍子生气。

吴忠和管学思也都分别换上了棉袍子，和新任昆张支队政委邵子言一起来检查同志们的准备情况。吴忠头戴一顶瓜皮帽，身穿黑布袍子，还扎着长长的布腰带，装扮很像一个农村里拾粪的老头，但是挺拔的身材、英气的脸庞、眼睛里水灵灵的光芒却难以掩饰。管学思也是高大方正的身材，穿着长长的黑色棉袍，留着胡子，带着宽沿的大礼帽，像一位家财万贯的买卖人。

他们二人来到院子里，看到同志们热情地打招呼。只有郭瑞功还穿着八路军装，让他换衣服，他就是不换，撅着嘴说：“咱当八路，就是想穿八路这身衣裳，不喜欢那种黑不溜秋的棉袍子，咱就穿这身八路军装啦！”

管学思生气地说：“这位同志，你倒是说说看，咱们八路军谁不是老百姓出身啊？形势需要，我们穿老百姓的服装怎么啦？到了敌占区，不仅要穿老百姓的衣服，还得真正像一个老百姓才行，不能唱歌，不能打闹，必须藏在群众当中才能生存，群众是我们的靠山！”

郭瑞功认出他曾经是团里的政治干事，觉得管不着自己，撇撇嘴，故意说：“这位同志，您认为您是谁啊，竟然来教训我？”

吴忠介绍说：“教训你就对了！这是原来的团政治干事、现在是昆张支队的特派员——管学思同志。特派员有一个本职工作，就是专门纠察军容军纪。管学思特派员说得很好，我们就像一个老百姓，同时，我们还要牢记，不能混同于老百姓，什么时候都要注意团结和保护群众，为老百姓服务。”

郭瑞功一听管学思已经成了支队的特派员，是专门抓纪律的，吓得不吱声了，顺从地换上了紫棉布袍子，用大布腰带扎上腰，带上毡帽。他问同志们：“大家看我怎么样？像不像老百姓？”

杨炳银爱开玩笑，对着他拍着手笑，说：“像，像，太像了，像地主家收租子的狗腿子！”

郭瑞功追着杨炳银，要揍他，吓得杨炳银满院子乱跑，嗷嗷大叫，同志们笑得东倒西歪。

这次出征，武器火力是很强的。支队领导、排长以及侦察班的战士带着盒子枪，三个排各有一挺轻机枪，机枪班还有三挺轻机枪、一只掷弹筒。各排的战士们都背着步枪，斜挎着米布袋，有的还背着铁锨。炊事班的战士们背着铁锅和三天的粮食。

单等上级一声令下，就要翻越黄河南金堤，直插梁山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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