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活着?”或者换一种相对尖锐的提问方式:“为什么还要继续活下去? ”
既然与生命有关的哲学最后都集中在这一个问题上,那么我们要专心致志地通过思考来终结哲学似乎就并非难事。我一边沿着火车道漫步,一边在想自己为什么还要活下去——毫无理由,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活下去,我开始千方百计为自己找寻借口:亲人、一项事业、一个情人……这些理由别人同样能够找到,但并非不可或缺,于是它们被一项项打破,我发现自己已经远离了那个问题,几千年来这个问题一直通过这种方式被解决,然而一直是悬而未决,所有的思考者都围绕它兜圈子,虚与委蛇,无法更进一步,就像此刻我无法再进一步,否则车轮会很快将我的身体轧成肉饼,然后我的生命终结了,然而问题还留在那里,转移到了别人身上。
我在考虑自己为什么还没有自杀,障碍很可能是来自于肉体方面,肉体拒绝毁灭自己,思想上的自杀只能成为一场梦幻了,人在梦幻里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死去——自杀,然而在现实中却一次又一次复活,发现问题原封未动,于是他试图再一次死去。
然而这只不过是自我欺骗,现实被蒙蔽、艺术化了,人们以艺术取代了那个问题,通过艺术消磨了生与死的界限,或者打通了生与死,成为一个不灭的循环,在此是肉体死亡了、精神却凝聚起来获得不朽,问题不存在了,随着那个死去的肉体终结了,因为留下了一件艺术品,那个它就永远活在里面,而它同时失去了肉体,关于“活着”与否的问题也就自动消失了。
但我的双脚还踏在坚实的土地上,并未飞入云端,平原上的道路在夕阳下无限延伸,看不到尽头,也走不到尽头,我转身折回来,感到自己依然活着,问题还压在心上,十分忧郁,我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还要活下去,感到这是一桩十分沉重的负担,感到自己不堪重负、脚步踉跄、一阵晕眩……我扶住道旁的树干停下来、站住了,我发觉自己一直在苦笑,永不消失的笑容是我的保护层,它像一层厚厚的墙壁将别人探寻的目光隔离开,我在面具后面独自生活、思考着自己的问题,一遍遍问自己为什么没有去死,我不知道为什么,问题和答案缠绕在一起,纠缠不清,永不停顿,永不放松。
已经有人看到我在正午从街心横穿而过,我走得很慢,但没有人跟上来,只看到一个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我能想像到他是怎样消失的,他背着书包,书包里装着一个问题,将身躯压得摇摇晃晃,在这种情况下他当然走得很慢,但却没有停留,这时红灯亮了,对后面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危险信号,他们不得不停下来,等待着永不重现的绿灯,而他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下一个路口。
我仍然游离于那个问题之外,我冒充宗教苦行者将它拖延,肉体的劳累逐渐导致心神安定,我几乎已经不去注意那个问题了,实际上除此之外我也找不到更好的解决方式,在下一次循环里问题将再一次自动冒出心扉。□容铮
(容铮 本名董玉文,1989年出生于泰安。理想主义者,热爱生命。喜欢不太艰苦、可以放松身心的手工劳动,现于山东德州梁子黑陶文化园。 )
显然,容铮的思考尖锐而凌厉,并且动用了内向的手术刀。也许有些提问永远没有答案,但在整个过程中,很多运刀的姿势已经逼近事物的本质。
——高艳国(特约主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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