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这句俗语最早形容的就是我国古老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这句俗语最早形容的就是我国古老的一门传统手艺——锔(jū)瓷，通俗说就是瓷器修复。在泰安，就有一位古稀之年的老人从事着这门手艺，他就是尚氏“金刚锔”的第五代传人——尚乾坤。

出生“锔瓷世家”

尚乾坤说，在他小时候手艺人是很吃香的。“就因为这个原因，我上了近两年的小学后，就退学了。我10岁开始学习这门手艺，17岁时就跟父亲下乡去干活了”，尚乾坤回忆说，“当时干的活很杂，有时候还帮着父亲铸铁锨、打铁等，反正干的都是一些粗活。”

在清朝中期，尚家就掌握了锔瓷这门技艺，凭借高超的手法、完美的效果曾赢得了尚氏“金钢锔”的美名，传到尚乾坤已是第五代。

“后来经济条件好了，老百姓家里破损的东西很多都直接扔了。”尚乾坤单靠锔东西难以维持生活，在1980年到1996年之间，他先后到锻工车间、水泥厂干过铁匠，但那时候的尚乾坤依然没有放下锔匠的活儿，周围老乡谁家缸、壶破了，他依然热心地帮忙修补好。直到1996年，尚乾坤才再次将锔艺拾起。

化残缺为完美

尚乾坤的锔壶手艺，又叫“捧瓷”，是锔匠活计中最难的一种。因为茶壶大多为泥土烧制而成，脆而易碎，要把裂了纹甚至破碎了的壶重新拢在一起，技术要求非常高。这就要求锔壶者不仅要极具耐心，还要有信心和创意。

“捧瓷是个精细活”，尚乾坤边说边拿起一把破损的紫砂壶盖打起针眼来，“像这个破损非常厉害的壶盖，在锔之前，要先将碎片一片一片地用胶拼起来，把它复原，这一步很关键，如果拼不好，锔时壶盖容易变形”，尚乾坤一边用金钢钻在壶上打着针眼，一边说。“紫砂壶的壶壁比较薄，甚至有的仅有1毫米”。这种精确到毫米的工作，完全靠的是手感，用力稍欠，深度不够，锔好后的壶就不结实；用力稍大，壶壁钻透，锔好后的壶盛水就会渗出。“所有锔的过程全靠眼力，这种手上的感觉是我50年来一点一滴练出来的”，尚乾坤自豪地说。

拼好壶就要下锔钉，“决定锔匠活干得好坏的前提就是钉锔钉，这些锔钉都是手工制作，仅小小一个锔钉就需要熔铸、拉丝、砸样等11道程序之多”，尚乾坤说，“锔钉要根据茶壶的大小及裂纹的长短打制，最小的只有两毫米左右。锔壶时要根据裂纹的走势来下锔钉，锔钉始终和裂纹方向垂直，这样才能使壶不漏水、不裂缝”。说着，尚乾坤用镊子将锔钉先插到一头的针眼里，用小锤将锔钉另一头钉入另一针眼敲实。按这种做法，尚乾坤依次将其他的锔钉都钉入针眼。然后，他把铁砂和黏合剂调匀，抹在锔钉周围。“最后一步就是用布将锔好的茶壶擦净，再用干净的湿布将茶壶包好放锅里馏一两分钟，去布，再晾一天就能使用了”。

说着，尚乾坤将锔好的壶盖拿给记者看，只见一个个锔钉大小一样，锔钉与锔钉之间的间距也正好一致，而原先的裂缝也只是隐约可见。尚乾坤说，有多少壶在他手里“破镜重圆”，早已记不清了。在他的印象中，曾经有一把茶壶碎成了27块，一共用了700多个锔钉，耗时3天半才将其锔好。

高超技艺引赞叹

50多年的锔壶经验，让尚乾坤只用目测就知道锔一个器具需要多少个锔钉，中间的距离是多少。

前来取壶的王女士说：“这是父亲留下来的茶壶，前段时间不小心把壶把摔坏了，后来听说尚老爷子能将这壶修补好，就赶紧过来了，现在看果然名不虚传，太感谢尚老爷子了。”旁边一位20多岁的小伙子说：“我觉得锔壶这门手艺不仅仅只是用来做修补的，更是一种艺术，我们要将其发场光大。”

据了解，现在72岁的尚乾坤是山东艺术学院的客座教授。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更多人了解这门手艺，让传统手艺得到更好地发扬和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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锔瓷收藏潜力大

2007年，一件钉了一圈接痕锔钉的明正统青花龙纹大缸在北京以209万元成交，从此锔瓷引起关注。对于为何有一圈锔钉接痕，有人认为是曾破损过，但也有专家解释，由于当时的技术所限，难以制作如此巨大的陶土坯，所以这种巨缸都是烧制成两部分，然后锔接起来的。

近年来，拍卖市场上打过锔钉的锔瓷越来越受到追捧。2012年，香港苏富比春拍中，一件明永乐青花“荔枝绶鸟”大盘格外引人注目，其体型之大在同朝瓷器中非常罕见，尤为特别的是其背后打满了锔钉。这件瓷器估价5000万至8000万港元。

锔艺的历史

锔艺距今已有2000多年历史，从事这一行的手工艺人被称为锔匠。锔匠行当有“浑”“清”之分，“浑”是指各种活计都做，但手艺不精；“清”则是指专攻一门，像专锔铁锅或专锔茶壶。

据了解，锔艺归属于古老的民间七十二行,《清明上河图》中即有宋代锔艺匠人的形象,明代李时珍《本草纲目》中称金刚石“其砂可以钻玉补瓷，故谓之钻”,准确讲到了锔艺的钻具。在北京毛家湾曾出土100多万件唐代至明代的瓷片,不少瓷片带有锔钉孔和锔钉。诸多历史文献也佐证,锔艺在明代早期已经普及。

在日本江户时代的《蚂蝗绊茶欧记》记载，中国南宋时龙泉窑的一个精美的碗被传到日本，一直被当做国宝收藏。到了日本室町时代（1392—1573），此碗被掌权大将军足利义政收藏，但后来碗底出现了裂缝。于是，日本派使者带着碗来中国，恳请大明皇帝依照原样再赐一只，但遍访各窑，已仿不出原件的釉色，大明皇帝只好命工匠将碗锔住，又带回日本。

明朝利玛窦在《中国见闻札记》中记载说“锔补修复后的瓷器还可以耐受热食的热度而不开裂，而尤其令人惊诧的是如果破了，再用铜丝熔合起来就是盛汤水也不会漏。”

为了将锔瓷技艺发扬光大，锔艺匠人试着将锔钉拼成如竹叶、梅花、荷花等美轮美奂的图案。现今，锔艺已经不仅仅是为了修补破损，而俨然成为一种艺术加工，使破损的瓷器重新焕发生机。 记者 张澍沛

□记者 张澍沛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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