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栋吊兰如人能下能上能上能下的吊兰从不因为自己的

□赵家栋

吊兰如人，能下能上。能上能下的吊兰，从不因为自己的花小和地位的高低而错过开花的季节。只是，它向下时，需要人呵护；向上时，需要人帮扶……

我所居的小城在岱下，城和山四季分明，春夏秋三季，且看花儿慢慢开、且看花儿慢慢衰。到了冬季，城和山上，除了梅花、雪花，街上还有许多看似花而不是花的甘蓝。一年四季，小城的居民和中外游客，花开在心里，欢欣写在脸上。我喜欢花儿，犹如我喜欢读书、听歌。寒冷的日子里，在这座小城，我爱在有暖气、全封闭阳台的家中，让花儿伴我看书、听歌曲，每当听到“花儿都到哪里去了？它们给女孩摘走了。女孩都到哪里去了？她们给男人娶去了。男人都到哪里去了？他们当兵打仗去了。士兵都到哪里去了？他们埋在坟墓里了。坟墓都到哪里去了？它们被花儿覆盖了”的时候，曾为军人的我，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凝望着花儿，细数花语，“花儿开了多少天，实际上已没有了多少天；人说自己活了多少年，实际上已没有了多少年”。无数的革命先烈抛头颅洒热血为我们换来了幸福生活，我们应该努力工作、过好每一天。

我爱花儿，犹如我爱故乡。童年的记忆里，我那岱下的小山村，每年都是樱桃花先报春，盛开的樱桃花儿，引来辛勤的蜜蜂和我挖野菜的小伙伴儿。树下树旁，苦菜花儿开遍地儿黄，荆芥的香气胜过藿香。春风过，花儿窃窃私语，《樱桃好吃树难栽》是我们爱唱的电影插曲，只是到了我们山里孩子的嘴里，“樱桃好吃树难栽”，就变成了“樱桃好吃桃难摘”。俺山里人摘樱桃不叫摘樱桃，而是叫“掐”樱桃，一个“掐”字，道出果农劳作的艰辛。

我自幼爱花，在乡下读书时，家中那破破烂烂的盆罐里，年年我都栽上花草。长大后，我去了祖国大西北的黄土高原，没有花开、没有书读的日子里，我在《新华字典》里寻绿意、觅芳菲。正儿八经地学着养花始于我1988年定居泰安城，记得那年冬天，我下乡采访时从集市上买来一盆含苞待放的腊梅。那时我住在城郊，楼旁的果农告诉我：“说梅花好养，是它不畏严寒；说梅花不好养，是它需要接地气，若在楼的阳台上养，今冬开花了，明年十有八九会枯死。最好的办法是梅花开败后连盆带花一起埋在院子或果园的地里。”晚上，“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的梅花伴我写稿“爬格子”，“不接地气的人难以写出好新闻”，那分明是梅开花时的嘱咐和叮咛。

我喜欢观花，也爱赏叶。爱上吊兰是我为印刷人时。吊兰又名钓兰、挂兰，是常见的垂挂式观叶植物，由盆沿向下垂，形似展翅跳跃的仙鹤，有净化空气的作用，全株可入药，用于清肺、止血等。车间高大的窗内，工友们养的吊兰有高粱绿叶似的、绿竹叶似的、叶黄绿相间的、紫色闪光的等，窗前的吊兰垂落下来，似花锦团簇的窗帘。我很想在家中也挂上一个这样的窗帘，只是怕上来下去常浇花，一不小心就会弄得满地水，在家养吊兰的想法久而久之成了“一帘春梦”。去年夏天，我在泰山环山路漫步，见一老翁侍弄盆栽吊兰，他在盆中大约每隔120度插一枝条，枝上吊一金属丝圆环，兜住吊兰向上生长，待长到人心仪的高度时让其舒展下垂；拢起的吊兰未展开的像花篮，展开的像花伞，展开下垂的如蝶舞似鹤翔，这让我茅塞顿开，原来吊兰能从盆沿上下垂，也能拢起来向上长高后下垂。老翁意味深长地对我说：“吊兰如人，能下能上，向下时需要人呵护，向上时需要人帮扶。”时值盛夏，吊兰的叶间开着白花，只是太碎小不惹人注意，可它从不因自己的花小和地位的高低而误了开花的季节。

“花儿能言，花儿能语”。花儿能告诉人很多事情，花儿的语言，需要我们用心去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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