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主持长歌秦州街巷要更名了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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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州街巷要更名了。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消息经媒体传遍了街头巷尾,不论是出于何种理由,当我们一觉醒来,发现原本熟悉的街巷要改名换姓,都会不由自主地发问:为什么?

地名作为一个人群聚居地的标志性代码,是一个地方地域文化的最基本遗存,很大程度上是一种约定俗成的产物,惟其自然,才显珍贵,才代表生存于斯的人们曾经残留的文化信息,所以地名一定程度上不具有选择性。虽然历史上的地名变更司空见惯,但凭空而来的更名却并不多见。地名更替多来源于改朝换代之际统治阶级的思想宣传和舆论控制,以此彰显不同旧朝的政治气象；另外就是行政区划的变更、地域特征的变迁和因人因事的特别附加意义而变更地名等等。

此次街巷更名,据说理由有四:秦州城区部分街路巷名称政治色彩太浓,时代特征太明显；承载天水的历史、文化很少；与秦州的地理特征关联度很小；有关专家和群众反映强烈,秦州区部分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曾提出议案和提案。

政治色彩与时代特征,实际上最终都是文化遗存。地名作为一种客观标志,没有必要追求政治色彩和时代特点,但是既已存在的政治色彩和时代特征却没有必要刻意回避,何况“民主路”、“建设路”、“新华路”、“光明巷”、“进步巷”存在已久,民主、自由、光明、进步是一种通俗、向上的寓意,并不是特定年代的象征性词汇,他们所代表的恰恰是一种普世价值,是老百姓价值取向和精神追求视野中长久的目标,绝对不是特定环境和特定时代的产物,没有必要违背大家业已形成的习惯刻意改变。

其次是关于地名承载天水历史、文化的问题。历史包括茹毛饮血的历史,包括兵马刀戈的历史,也包括柴米油盐的历史,不能说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历史才是历史。建国以后的历史仍然是历史,离我们最近的昨天也将成为历史。以岷山路为例,首钢岷山机械厂是1969年国家针对中苏冲突实施紧急战备搬迁时,由国家第五机械工业部在天水投资改建的大型军工企业,作为“共和国的长子”,对我国国防建设、兵器工业发展和地方经济做出了积极贡献。这本身就是历史,是国有企业发展、改革、转型的曲折历史,当昔日大厂渐渐胜迹难寻的今天,岷山路告诉我们一段生动的历史,取消岷山路代之以佶屈聱牙的“昊泰”就有文化了?就承载历史了?有人甚至从“昊泰”一词中牵强附会地发现隐藏着“天水”二字和“春”字,真是闭门造车的奇思妙想。承载历史不是人为附加的,尊重客观存在才是真正的尊重历史。就如务农巷非要改为织锦巷?伏羲创世以来,务农的是万千沉默的民众,织锦出名的只有苏蕙一人,究竟谁伟大?当然苏蕙值得纪念,但是务农巷既然已经有之,必然是有其理由的,哪怕是一个偶然的理由,这都是一种客观存在,没有必要厚此薄彼,强行纠正,地名作为地域标志,尊重惯例、讲求实用就行了,何必发古幽思?

还有“与秦州的地理特征关联度很小”的问题,天水虽曰古城,古城遗址已经灰飞烟灭,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何来西城、东城、中城、北城、南城之说?何况按照现代化建设规划,天水市城市总体布局为“一带多心,轴向强化,组团发展,山水相连”的空间布局结构,未来的天水城市结构将在发扬和保护历史文化名城的基础上,以“两山夹峙、一水中流”营造出新的城市特色和城市魅力。随着关中天水经济区发展步伐加快,城市建设的规模将空前提速,那时候的天水市区,东西南北将是全新的所指,在这个时候,如果以此为数百年街道古巷“更名”,实不是明智之举。

纵观此次秦州街巷更名的,则多带有一种盲目复古的草率和自以为是的偏见。唐宋传奇中的天下军州、历史地图上的州府路道、哪怕革委会时代的县地,一切历史沉积结晶的人类聚居描述,无论大小轻重,不问功能内涵,都是需要审慎对待的。我们要做的,是尊重历史,尊重我们脚下的土地；我们需要关注的,是逼仄简陋的城市架构中,细若蛛网、长如牙签的街道马路如何应对日甚一日的汽车繁荣；我们需要思考的,是古城在地产开发的肥沃利润下愈益丧失的城市个性。对于天水文化特征的继承和捍卫,我们破坏的东西太多,建设的东西太少。在这个传统力量仍然强大的小城市,更名只是一厢情愿,操办一场于现实和历史都无意义的简易装修,与其如此,不如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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