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在单亲家庭中长大的少年,成绩不好不坏,性格不愠不火,不打架不斗殴,不叛逆不早恋,暑期也不去打零工赚钱,一个人闷在屋子里睡觉,睡醒了抱着枕头去客厅看电视,看着看着感觉无聊倒头又睡,生活中使用最多的语言是“哦”。
妈妈说:张家安,来商场搬东西。他说:哦。
妈妈说:张家安,下楼给阿婆买个灯泡。他说:哦。
妈妈说:张家安,吃块冬菇。他说:哦。
他也和同学玩,玩的很有分寸,在团契的聚会上,主持的老师提出的话题是:家庭。张家安画了一棵树,树干是他,丛丛的树叶中间,只有一个大大的——“妈妈”。别人问:你爸爸呢。他回答:我爸爸死了。从箱底翻出来一条爸爸当年穿的牛仔裤,比划了一下得出结论:爸爸怎么这么瘦。病床上的外婆叙说妈妈的辛酸事,诸如做苦力供养两个舅舅出国上学之类,张家安说:妈妈现在蛮开心的啊。
电影《天水围的日与夜》中的故事,就在这个叫张家安的少年和中年母亲以及邻居孤苦阿婆之间展开。少年是无所事事、迷茫无聊、将来的日子似乎还长得看不到边的少年;母亲是勤劳善良、隐忍自尊、过去的已经过去将来的还没有到来的母亲;阿婆是孤独寂寥、行将就木、生活就只剩下吃饭睡觉和发呆的阿婆。他们居住在这个叫天水围的地方,一个诗意的地名背后是无数底层民众“无车票又怎去觅去路”(林夕歌词)的生活,三个人在这缺乏浪漫的空间里生活着,故事展开着,所有的交集推进着。外人觉得荒凉,但他们并不觉得不满,一丝一毫也没有。
蝼蚁众生,芸芸遍世,这样重复繁琐的电影情节不就是日常生活中的你,或者我吗?不就是那倚门盼儿归的父母,或者那两眼望穿的留守孩童吗?你看那丧夫丧女的老阿婆,中午青菜炒肉,吃罢托着腮发呆,晚上依然青菜炒肉,吃罢继续托着腮发呆。万家灯火里,和她有关系的,只有那个想见而不能见、去见又见不到的外孙女;你再看那在超市上班的单身母亲,扛着沉重的榴莲箱子,包榴莲,卖榴莲,下班后做饭洗碗看报纸,前一分钟见死者还在大哭,后一分钟遇见兄弟已经满脸微笑。这样卑微的小人物,似乎活着只是因为毫无选择,必须活着。
平淡、安宁、琐碎、清贫、忍耐、责任、善良,这是我能从《天水围的日与夜》里看出来的生活,也是最真实的生活。从《女人四十》到《姨妈的后现代生活》,许鞍华导演习惯以凝视代替窥探,以过程代替结局,以行为代替话语,以存在代替表现,以默默无言的场景,代替内心汹涌的激情。夹着香烟指点江山的她,将对剧中人物的爱通过人物自身反射出来,《女人四十》中的阿娥,《岁月神偷》中的罗太太,《投奔怒海》中的琴娘。在《天水围的日与夜》中,这种反射最为明显,正如日与月,永无休止,映照所有平凡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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