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勇 天水文庙在秦州区中心广场附近,临近市区最繁华的中华西路商业步行街,这条街历史上也曾被称为学士街。 设庙祭孔在我国由来已久。孔子去世后的第二年,鲁哀公以

□雷勇

天水文庙在秦州区中心广场附近,临近市区最繁华的中华西路商业步行街,这条街历史上也曾被称为学士街。

设庙祭孔在我国由来已久。孔子去世后的第二年,鲁哀公以孔子旧居改建为庙,尊为孔庙。汉代之后,随着儒学的兴盛,以祭奠孔子、表达崇仰为主要目的孔庙遍布各地,规模日趋宏大。唐开元年间,玄宗李隆基封孔子为文宣王,称孔庙为文宣王庙。至此,孔庙通称为文庙。

天水文庙之所以称道陇右,在于其建筑久远,树木苍劲,牌匾皆出名家。

始建于元成宗大德六年(公元1302年)的天水文庙,至今已有七百多年的历史,期间经历十次重修。据清初《秦州志》记载,乾隆年间文庙“上为大成殿,左为崇圣宫,台下东西庑各九间,前为戟门,门外右宦祠,左乡贤祠,中有泮池,前有棂星门,石枋再前东西二门相对,门外为‘德配天地\’‘道贯古今\’坊”,规模可见一斑。

历经地震、战乱等天灾人祸后,天水文庙仅存戟门与大成殿两处古建筑。如今,走过2005年重修的棂星门,瞻仰当代人塑造的孔子石像后,便能看到戟门。所谓戟门,就是古代在特定场所前建的门,门前树立戟一类的兵器,以示尊贵。戟门虽称为“门”,实际上是一座面阔三间、进深三间的单檐四柱砖木建筑,灰瓦墙面,彩绘门檐,檐下有竖式大匾,书“戟门”楷书大字,其下落款为“乾隆三十六年八月,士子胡端敬书”。

绕过戟门,抬眼就能看到供奉孔子木雕像的文庙中心建筑——大成殿。大成殿面阔五间、进深五间,坐落在青砖铺面的台基之上,建筑面积约240平方米。大殿朱门白墙,飞檐碧瓦,脊兽高耸,纹饰繁丽,彩画精美,颇为宏大壮观、庄严肃穆,是典型的明代砖木建筑。殿门前两侧的墙壁上嵌饰有方形琉璃盘龙各一条,据传是明嘉靖皇帝应探花、秦安人胡缵宗所奏降旨特准雕刻的。

大成殿前有两株两人合抱的古柏。右面的一株已失去粗枝绿叶,只留下劲直的树干、皱裂的树皮和冠顶的几根疏枝,侧立于台基旁,犹如讲述历史见闻的老者。左边的那株虽枝叶尚存,却也是苍枝屈虬、绿叶稀少,显露着饱经沧桑的风骨,如一位屹然独立的仙人。院中还有若干株历经百年的松、柏,其中一棵千年老柏参天蔽日,下身合围近5米。微风拂动,这些老树有的枝叶飘逸,有的丝纹不动,朝阳下尤显得肃静、典雅,人立其旁,不由产生缅古思昔的肃然之情。

大成殿檐下正中高悬的“圣协时中”匾额是清道光皇帝御笔题书,语出《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据说,殿内还置有康熙所提的“万世师表”、乾隆的“生民未有”、嘉庆的“圣集大成”、光绪的“德齐帱载”四块匾额,由于大殿正在维修封闭,未见至憾。

然而,这里最值得称道的还是祖先留下的悠悠文脉和绵绵传承。

天水人与儒家有很深的渊源。相传孔子72弟子中,有三位是天水人,分别为石作蜀、秦子南、壤驷子。甘谷十里铺石作蜀故祠曾有楹联:“梓里访遗踪,看空庭草碧,荒冢花殷,何处是唐封宋赞?杏坛亲教泽,听渭水莺啼,陇山鸟语,此中有化雨春风。”

由孔子、孟子首创的儒家,虽经董仲舒、程颢、程颐、朱熹、陆九渊、王守仁和黄宗羲、顾炎武、王夫之等人以及历代王朝统治者数千年的完善、改良、推动,始终把推行仁爱忠恕之道作为自己的根本,把“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作为士子的信条,把“仁义礼智信”作为道德基本准则,千百年来坚守初心,亘古不变。儒家文化和其他优秀文化精华相碰撞,产生了中华民族深厚的文化传统和优良的道德风尚,形成了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团结统一、爱好和平、勤劳勇敢、自强不息的思想道德与精神追求,以及讲仁爱、重民本、守诚信、崇正义、尚和合、求大同的道德准则与价值标准。

正是对儒家文化的尊崇,让天水人受益匪浅,人才辈出,门克新便是其中一位。明洪武初期,门克新曾任秦州教谕三十多年,受学者甚众。入朝述职后为皇帝赏识赐官,初任左赞善,后官至礼部尚书,以博学、耿直闻名。门克新逝后,皇帝朱元璋亲自致祭,又命归葬故里。后明成化年间,当地官署在天水文庙西侧建门克新祠堂,立《秦州乡贤祠记》碑,碑文545字。此碑现存天水文庙碑廊,文字依旧清晰可辨。

基于对当时正统文化的尊崇之情、信仰之心,每逢重大节庆,特别是9月28日(农历八月二十七日)孔子诞辰,天水文庙都要举办隆重的祭孔大典。遥想千年之间,当地乃至附近州府数千官员、学子、士绅沐浴熏香后,身着礼服,结成长队,随着礼乐“盥,进香,进帛,进爵……跪,献,献祝,拜,跪,进祝……”场面何其壮观。而在祭孔庆典前后数日,总有学子聚集在大成殿前的广场上日夜苦读,研习经典。在这样繁杂冗长的仪式下,不知有多少人在心中默诵“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不知有多少人在反省自己“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不知有多少人在提醒自己“施诸已而不愿,亦勿施于人”、“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又不知有多少人在自我告诫“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正是通过这样庄严肃穆的形式,既增进了人们对儒家根本的难以割舍之心,又让儒家文化得到了潜移默化的传播与弘扬。

与古人的虔诚相比,现在的许多人到文庙祭拜,更多的是期盼考试高分,金榜题名。因此,每年高、中考前,文庙的香火显得特别旺盛。文化成风化习之力被迷信的糟粕和世俗的功利所部分遮蔽。所喜的是,从棂星门旁张贴的宣传标语来和国学讲座通知来看,培育和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已成为大家的共识。然而,如何立足于文化自信,通过汲取传统文化中的精华、借鉴传统文化的传播模式,以古为师,不拘于古,古为今用,让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真正落细落小、落地生根,成为大多数人的思想自觉和行动自觉,确实需要每个有识之士去思考,去探索,去践行。

天水文庙,不愧为古丝绸之路上的传统文化圣殿,不愧为陇右大地不可多得的华夏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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