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游戏之 吹泡泡

□苏中豹

抬头看城市处处高楼大厦,孩子们在楼宇间穿梭玩耍。玩轮滑、滑板车,骑小轮车、开电动小汽车、操控遥控飞机,此情此景,简直就是《小灵通漫游未来》里的未来已来。

快看,还有更梦幻的东东,只见一个精灵般的小姑娘,坐在妈妈的电动车后座上,左手握一个别致的香蕉形容器,右手拿一只魔棒样小棍。小姑娘先将小棍伸到香蕉瓶里蘸了蘸,然后将其迎风高举。瞬时,一条碗口粗的幻彩霓虹便随着小姑娘的手臂出现,如蛟龙出水,像彩带飘扬。在场观者为这幕魔幻奇景迷醉,纷纷发出啧啧赞叹。此时,再看小姑娘挥出魔棒的手法又有变化,只见她搭口轻吹一缕气息,同时手腕韵律抖动,如天女散花,漫天飞舞起大大小小的泡泡,像水晶球,似琉璃珠,纷纷扬扬,随风飘荡,五彩变幻,渐次破灭。至此,那些上了年纪的路人方才明白,原来不是什么小精灵在演魔术,而是小姑娘在用“新式武器”吹泡泡玩哩。现在,泡泡都吹得如此高大上了,可我们那年月又是怎样的光景呢?

于是,这些老人眼前就会自然浮现出另一番景象,那是他们吹泡泡的城南旧事。

从眼前彩色场景切换,回忆是黑白色的。

眼前出现一片白——院子里的绳子上搭满了白色漕旧的被单,时间大约回溯三四十年以前,一个阳光漂白的秋日午后,妈妈仍在从大铁盆里往出捞漂洗好的衣物,盆中盛放着厚厚的白沫。

小孩子的目光就紧盯着这滑腻的胰子水,因为它可以用来吹泡泡。

先得准备一个空玻璃瓶子,可以是那时常见的糨糊瓶或墨水瓶。用瓶子去洗衣盆里淹上不满一瓶子胰子水,但这还不够,还得再偷取一点胰子来给洗衣液加料。那时老天水话把肥皂叫洋碱,把洋碱又叫胰子,大约是和最早要用羊油羊胰脏做原料制造肥皂的工艺有关吧。

那年月,肥皂和洗衣粉算是劳保用品,按季度或月给劳动者发放,虽然不贵,但用完得自己掏钱买。平时收藏的严实,怕我们糟蹋。今天洗衣要用,便搁在院子廊檐边上。这就给我们害祸提供了千载难逢之机。偷偷潜行过去,靠近妈妈存放胰子的铁盒子,快速抓取一两粒小肥皂块,再顺手牵羊抄一撮洗衣粉,在被妈妈发现追回前逃开。躲到安全隐蔽的地点,相约的小朋友各自拿出战利品,仗义地互通有无。把肥皂块用小刀切割成小薄片,投入瓶子中,加入一些洗衣粉,然后拼命搅拌。待这些固体颗粒物融化后,伙伴们拿出各色能找到的吹管,有圆珠笔杆、小竹棍、玉米或麦秆,只要是中空可以吹气的管子就行。用自己吹管的小头去蘸上瓶子里的液体,拿另一头放嘴上吹,一个晶莹透亮的气泡便从无到有,由小到大,从玻璃弹珠到乒乓球,进而小皮球,甚至小西瓜,随风飘飞然后再忽然破裂寂灭。

小朋友们一起比赛着吹泡泡,看大小,赛耐力,比数量……总之是各种炫技各种比试,直至皂水耗干,瓶底朝天,才会恋恋不舍,各回各家。

今昔对比,过去玩具是简陋的,现在的玩具是科幻的。以前少不更事的简单快乐,如今也已渐行渐远。如果能在秋日阳光白亮的午后,穿越回那个简单快乐的童年,你是否还真的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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