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考试季□铁 迟(天水)

有天晚上,女儿在微信里留言说,最近考试她要“刷夜”,不和我们聊天了。想想也是,全国都进入了考试季,作为大学生,女儿也在所难免。

女儿的小学没什么值得记录的。按时上下学,一学期两次考试,考完也就考完了,成绩名次没有那么计较,隔三差五还能拿一二张奖状回来。那时家里经营着一个糕点铺,我的业余时间全给糕点了,女儿的学习靠妻子晚上六点以后回家督促。三年级学校搞建设,她们搬到了奋斗巷小学上学。女儿一直是小组长,趁着学校不正常,只检查别人的作业,自己逐渐不写作业了。

一天早上,妻子看看开铺子尚早,就来到了学校。班主任不在,语文老师和英语老师你一言我一语,把女儿数落了个一无是处。晚上吃完饭,妻子一言不发地看着女儿,小声地啜泣着,也不让女儿写作业。她说,你既然不想写作业咱就不写了,看电视!十点多我回到家时,电视“哗哗哗”地响着,母女俩面对面坐着。

从此,女儿又回到了正轨。

上了初中,为了女儿的学习,我转让了经营良好的糕点铺,一门心思扑在了女儿的学习上。每一次考试,女儿都是拼尽全力。考完一门,忧愁半天,食欲不振,肚子痛,心里不舒服,总感觉没考好。我就耐心开导,没事,不会大家都不会,这门不好了还有下一门。即使都不好,还有下一次!这样一说,女儿紧张的神经倏忽间松弛了,又轻轻松松投入下一门的考试中。每一次考试,仿佛大病一场。等到成绩出来,顿时云淡风轻,又是一个活泼开朗的铁丹晨。成绩好了,说话声音洪亮,大大的鼻孔一张一翕,似乎蕴藏着无限的欢乐和自豪,嚷着吃火锅嚷着要这要那。这边我在开家长会,那边已经去占位子了。如果成绩不理想,蔫蔫的不说话,什么也不要,十人九马硬拽着也不去外面玩。

考试综合征看起来似乎有遗传的。我上学那会儿,一碰到考试,腿肚子发软,一条腿没来由地发困,困得人无法忍受。我平生第一次吃中药就是在一次考试时。但是,考试一结束,一切症状消失。

女儿高考那天,阴沉闷热,天空仿佛罩了一块硕大无比的毛玻璃。早上语文考完,女儿轻描淡写地说,差不多。我知道,语文是拉不开成绩的。女儿读书多,写作能力强,应该不成问题。下午天气依旧阴沉,闷热加剧,考完数学的学子们一个个霜打了的茄子般没了精气神。女儿回到家也唉声叹气。一个朋友打电话过来,问我女儿数学考得怎么样,她女儿别的都好,就最后一道大题似乎没答上。家里空间小,我尽量压低声音,还是让女儿听到了。女儿的心情更糟了。在我和妻子的一再劝导下,这才吃了一点东西,晚上没睡一会就醒了。第二天,我将电话调成静音,所有来电一概不接。理综考完,女儿笑了,考英语甚至不让我接送,说她自个儿能行。

高考结束了,笼子里的鸟儿都自由飞翔了。女儿整天窝在家里,怀抱尤克里里,对着手机学弹琴。同学叫不出去,奶奶舅舅家也不去,等到成绩揭晓了,这才笑逐颜开,快乐的鸟儿般飞出门了。

转眼又是一年,女儿又进入了她在大学的考试季,一天一门。听妻子说,晚上她就在教室里自习一直不回宿舍,困了在桌子上趴一会儿,第二天直接进考场。

那天妻子打电话,没人接,于是我又打。终于打通了,我像当年那样说,吃好喝好,相信自己,只要尽力就行。进入考试季,女儿食欲不振、睡眠不好、伴随拉肚子等等这些症状,一直会跟随她到考试结束。远隔千里,我们只能祝福她了。

考完试,女儿就要回来了。想想她才刚走,倏忽间已是半年。人生就是一个大考场,岁月就在一次次的考试中逐渐流逝了。

美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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