捣练图张萱(唐)
□朱文杰文/图
《捣练图》是唐代仕女画代表人物张萱的传世之作。张萱,京兆(今陕西西安)人,唐开元年间供职于史馆,任史馆画直,即御用宫廷画师。史馆位于唐长安城三大内之大明宫宣政殿东廊之外,宣政殿在含元殿后、紫宸殿前,为唐大明宫仅次于含元殿的第二大殿。《捣练图》应该是张萱在此创作的。
《捣练图》这幅长卷上共刻画了12个人物形象,按劳动工序分成捣练、织线、熨烫三组场面。第一组描绘4个人以木杵捣练的情景;第二组画两人,一人坐在地毡上理线,一人坐于凳上缝纫,组成了织线的情景;第三组则是几人熨烫的场景。
在此画的结构上,熨烫部分非常重要,一条长绢展开,横向连贯画面,使《捣练图》整体显得谐调而富有张力。尤其是左侧妇女扯练时微微着力勾首后仰,中间熨烫妇女一丝不苟的专注,一个淘气的小女童则从绢底下穿行,好奇地探头窥望,其弯腰、侧身、遮首的动作惟妙惟肖。还有烧熨斗炭火炉的煽火女童,为避热而回首的瞬间神态,都真切生动,使得满绢华彩滋生、生机盎然,达到了“粉为造化,笔写天真”的艺术境界,成为整个画面令人注目的聚焦点。
其次就是表现第一主题的捣练部分,捣练这种劳作显然十分辛苦,画面上4个人,两人屈身执杵下捣,一人握杵稍事休息,左边那位妇女正倚杵挽袖,虽已累得微汗涔涔,但仍欲在少顷歇息之后再次接班操杵捣练。画家把捣练的艰辛,表现得淋漓尽致且又不露声色。
画作中间是织线部分,一人理丝、一人缝制新练。理丝者背身侧面坐于碧毯之上,眼随手动,认真而专注,其对面的贵妇正手捏金针聚精会神缝制新练。两人一高一低的搭配,使得整个画面有张有弛、动中有静,节奏精微而有韵致,画者独运之匠心跃然纸上。
汉魏晋时期,画家笔下的仕女多是秀骨清相、薄衣广袖,这一时期绘画理论著作中称仕女画为“青工绮罗”。到了唐代,仕女画追求浓丽丰肥、雪肤花貌,张萱所代表的唐代仕女画应该称作“丰肌绮罗”。
诗仙李白的“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是我特别喜欢的诗句,那一片月美妙纯净的诗之意境让你不由自己迷入其中。“万户捣衣声”,我先是理解为洗衣服时用棒槌在石上槌衣,长大了才知,这是唐代妇女为前线戍边丈夫缝制征衣做准备的“捣衣”。即制衣的布帛须先置砧上,用杵捣平捣软,是谓“捣衣”。“捣衣”和“捣练”是有区别的,“捣衣”所捣之衣应该包括已缝制好的衣物,因为有“生衣”一说,即指没有细加工过的丝帛所做之衣,需要捣软才好穿;“捣练”则是捣准备缝制的衣料。
“练”是一种丝织品,练刚刚织成时质地坚硬,必须经过草木灰碱性溶液沸煮、日晒氧化漂白,再用杵捣,加强草木灰水对丝胶的渗透能力,使脱胶均匀彻底,才能使丝绸变得柔软洁白。清任大椿《释缯》曰:“熟帛曰练,生帛曰缟。”可见练是经过捣洗煮过的熟绢,练经捣软熨平后才更为方便缝制使用。所以捣练即捣衣。
张萱之前,以妇女为专题的绘画不多,专画妇女现实生活的就很少见,劳作场面的就更为稀罕。像顾恺之《女史箴图》、《洛神赋图》一类的画,大都是神仙人物或和封建道德戒规相关的主题。从这一角度看,张萱画现实生活中的妇女题材,其进步意义就非同一般了,尤其对于风俗画的提升与发展做出了卓越贡献。
唐代有许多关于捣练的诗,如杜甫诗云:“客子入门月皎皎,谁家捣练风凄凄。”白居易诗云:“谁家思妇秋捣帛,月苦风凄砧杵悲。”都表现了妇女捣练的悲苦凄切。而韦庄的《捣练篇》写道:“月华吐艳明烛烛,青楼妇唱捣衣曲。白袷丝光织鱼目,菱花绶带鸳鸯簇。临风缥缈叠秋雪,月下丁冬捣寒玉。”则以丰富的想象赋予捣练美妙的意境。北宋诗人欧阳修则在《渔家傲》词中写道:“月下风前愁不少。谁语笑,吴娘捣练腰肢袅。”句中从愁到笑的转换,“腰肢袅”风情万种的美感挖掘,使后人对“捣练”一词有了无尽缠绵的想象,后来的“练习”、“熟练”等词,就是由此引申来的。
2000年11月,考古工作者在长安兴教寺内一石槽上发现两幅唐代石刻线画《捣练图》。从画面风格来分析,这两幅石刻的《捣练图》反映的是皇宫大内的捣练场景,与张萱的画作《捣练图》互为补充,相得益彰。虽说是线刻画,但内容比张萱的画作丰富,年代也早了100多年。兴教寺为唐代皇家寺院,这个石槽上的线刻画应是出自皇家工匠之手。所以兴教寺这石槽上的两幅《捣练图》堪称稀世珍宝。
《捣练图》张萱的原作早已失传,现在这幅是宋徽宗赵佶所临的摹作,原存徽宗内府,靖康之难中随诸多书画珍宝被掳至金国国都会宁,因金章宗题签“天水摹张萱捣练图”,故名。后《捣练图》归圆明园收藏,1860年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后,《捣练图》被掠夺并流失海外,现藏美国波士顿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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