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章句(节选)

□蒋浩

3

车如墨锭在未完工的水泥路上厮磨、颠簸,

慢是慢的发动机。

出发时遇到归来时的雨,

快是快的减速器。

4

雨把麦积山又隐入了麦积山。

我和你之间只隔了一个看。

我看你时把手搭在额前,

你看我时把手放在膝上。

5

黄皮肤的渭河,黑眼睛的陇山。

一万粒沙在水里跳动,

一万粒沙在山脚堆积,

一万粒沙在李广墓前编织了一个花圈。

7

落日未落。看啊,街泉亭的不老泉洗净了女娲祠的补天石,

大地湾的陶罐装满了蜜桃、花椒和苹果。

这清水河边的炊烟又把陇山下零落的村庄连成了同一条河。

蒲公英在路边的格桑花里找到了波斯菊。

8

跌宕公路串联起这塬、峁、墚形成的千沟万壑。

到兴国镇时,堵在半山的车像一块橡皮擦,

在黄昏的毛边纸上皴出的夜之粉墨,

正一笔一划地把秦安城从山下的灯火阑珊中勾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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