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县仪制令碑略探

□李芳仪

清水县赵充国陵园碑廊内有一通“仪制令”石碑,是县人民政府2010年公布的县级文物保护单位。据考证,该碑最早发现于清水县黄门镇王店村,质地为汉白玉岩,无纪年款,属于宋太平兴国年间刻立。在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过程中,将此碑运至县城赵充国陵园内,于2013年建设碑廊予以保护。此仪制令碑高约89cm,宽约67cm,厚约10cm,无背纹。碑中段上部刻有“仪制令”三个大字,右书“贱避贵,少避老”,左书“轻避重,去避来”。此碑是目前所知清水乃至整个天水地域内发现最早的交通法规碑。

目前,国内发现并保存至今的《仪制令》碑并不多见,除清水仪制令碑外还有:陕西略阳县灵岩寺内一通《仪制令》石刻,落款为“淳熙辛丑邑令王立石”,是南宋淳熙八年(公元1181年)宋孝宗的年号,也是迄今我国发现最早的一则交通规则。福建现存仪制令碑3块,均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发现于松溪县,刻有所在地、行路里程和立碑人等文字记载。江苏、河北、内蒙分别发现了仪制令碑,内容都为“贱避贵、少避长,轻避重、去避来”。

据史料记载,仪制令,起源于唐代,盛行于宋代。按《大唐开元礼·序例(下)》所讲《仪制令》,包括了“衣服、斋戒、祈祷、杂制”四个方面,有上千条文,仪制作为朝廷颁布的法规礼节,是当时社会奉行的礼仪制度,令即命令,是根据礼仪制度而下达的命令。如同国家主席令。因此,现存仪制令碑,是唐宋时期仪制令中关于交通规则的一个杂项。

我国古时候在路上行驶的交通工具比较多,经常会出现车、马、人混杂的现象,如何让行人、车马有序行进得到了朝廷的重视,在宋太宗太平兴国八年,朝廷下诏,令京都开封及各州,在城内主要交通路口悬挂木牌,上书《仪制令》作为交通规则,人人都要遵守。在南宋时期,这一交通规则又由各州扩大到各县,由悬挂木牌发展到刻石立碑永久示人。这一说法,与我们发现仪制令碑的地点相呼应。此石碑原存于清水县黄门镇王店村,也称冶坊城内,“冶坊”是因宋初此地设小型冶铜作坊而得名。南宋建炎三年,金人掠秦陇,清水城陷于金,南宋将领吴玠、吴璘兄弟在此步寨为冶坊县,至元代十七并入清水县,在城东门外有王姓开设店铺,繁衍成村,遂名王店,这里就是南宋时期的冶坊县原址,符合当时设立仪制令要求。

清水县仪制令碑文内容简单明了,内涵丰富。所谓“贱避贵”,指一切行人车马皆避官；奴仆及苦力人等给贵人、主人让路；官位低让官位高者。“少避长”是指年轻人给年长者让路；“轻避重”是指轻身轻骑让路于负重者。“去避来”是指下坡人让路于上坡人,行人让其同向行的车马。其中“贱避贵”现在来看有非常浓厚的封建官僚主义色彩,当今社会应该摒弃,但在古代,其实是一种回避制度。关于“少避长”和“轻避重”很好理解,但对“去避来”各自认知不一,唐代律令颁布的时候没解释明白,就连唐太宗也不明白到底该怎么避让。到南宋时期,有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官员解释为:“所谓去避来者,盖避自我后来者。以其人自后奔走而来,此必有急事故耳,故当相避尔。”今天,一切车辆避让救护车、消防车等紧急出行车符合这一规定。

仪制令碑对我国现行交通法律法规和交通规则的制定都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仪制令”也体现了互相尊重、互相礼让的人文思想。交通法规中,关于临时交通管制、斑马线上礼让行人,就是礼让为先的体现。“仪制令”是解决交通冲突的重要依据。唐律中规定:须准行船之法,各相回避,违者,各笞五十”。这与现行交通规则中逆向行驶的处罚规定一脉相承。清县仪制令碑文有一定的书法艺术价值。“贱避贵、少避长,轻避重、去避来”等字的刻制具有柳楷特点,运笔点画放开,转折顿挫爽健,结构中密,四面舒张,有精悍利落的视角感,值得学习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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