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了，赏李花去

作者在李花下徘徊。许明芳 摄李花如雪 梁先 摄

大自然的时序如此严丝合缝，大寒时节梅花刚开败，立春未至，与它同科属的李花，就开始粉墨登场了。

李树与桃树一样，是最家常亲民的植物。家常亲民体现在它的种植地点上，散种自足的，乡野人家、村头地角，随处可见；规模种植的，依村傍岭，连绵成片，花开时，犹如春雪覆盖，人称香雪海，是最易得的花海景致。

惦记香雪海的美景，小寒时节，在老家的山上赏着初绽的梅花，贪心的我便开始留意种在梅树旁边的李花消息。那时，李树光秃秃的枝条上密缀苞米已微微露白，花期可期。

立春将至时回乡，路上便格外的留了心眼。车窗外的远山，一片雪白一闪而过。心里一动，必是李花开了。下午返城又路过时，便前去一探虚实。

果然是李花。这一片李花，地处岑溪市南渡镇盘古街边的一座矮山上。山下是一个自然村屯，户户人家的房前屋后，散种着李花。正是午后，村里关门闭户，静悄悄的，人家都散落在田间地头忙活了。

沿着山路前行，不过数十米左右，成片的雪色便铺陈眼前。李花开得正繁，密密匝匝地连绵成片，足足占据了半个山头。也许因为恰是盛花期，给人的视觉冲击，较我前年春节期间在广东信宜看到的李花还要来得震撼。

在花树下徘徊。午后的阳光暖意融融地晒着，李花白茫茫的一片，美得仿如幻影，仿佛置身云端，时有清香盈袖，提醒着这是身处现实的香雪海。极想仿效古人，穿一袭宽袍长袖，在花树下设茶席，与三五知己对酌。设若恰有李花片片，飞入杯中，当一饮而尽，李花之魂，春之意韵，便也可随之潜入心怀了吧？也欲抱琴前来，花树下，抚一曲绵密忧伤的《阳关三叠》，再奏一首狂放的《酒狂》，李花不醉人，人也该自醉了吧？

正冥想间，这时有白头妇人上来，笑着问：“你们在这里捡果呀？”我很认真地更正她：“我们看李花啊。”

她仍笑吟吟地：“是啦，现在也只有花可看。看看就好，可不要摘花呐。”

我们连连分辩：“放心，我们就是看看，拍一拍，不会折花的。”

不待我们发问，她又语带骄傲地说：“这是我家侄嫂种的，种下有四五年了，好几百棵树呢。从去年开始有收成了，李子熟时，城里有车来拉，一筐筐的往外运。李树是要修剪才花多果多的，喏，你们看见了吗，李子树下一堆堆的，都是秋后修剪下来的枝条。”

我问她：“李花这么美，有人来看花吗？”

妇人开心地应：“有呀有呀，这附近的人都来看花，果熟也有人尝果买果，可热闹了。”

正是，明媚谁人不看来。

妇人又热心地指点我们：“你们看花要从旁边的小路走上去啊，上面的李花才叫多呢。一树树，白扑扑的，怪好看的。”

我们依言沿山路继续往上，果然山腰的坡地上，是规模更大的一片李树。靠外而向阳的李树，得阳气之先，已略略的开得有些败了，枝梢间，蛾黄的嫩芽已舒眉展叶，新叶旧花，也别有一番美。

这时，身后传来妇人叹息的语调：“哎，这花是一日日不同呢，眼看着才两三天，就开成这样了，过一周再来，就都开败了，枝头全是新叶了。三月梅，四月李，再过三两个月，李子就熟了。”

说的是李花，其实也是说时间呢。春光不等人，赏花要及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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