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梧州人出游 表里山河俱澄澈 ——山西行散记

普化寺里专心致志读经书的僧人。

梁先

缘起

未去山西前，对山西的印象，源自于贾樟柯以家乡山西汾阳为背景拍摄的《山河故人》，源自于雪小禅的《表里山河一一山西散记》。

我记住了《山河故人》剧终时，暮年的沈涛在故乡的古塔下，冰封的黄河边，白茫茫的雪野上，跟随盘桓心底的迪斯科舞曲忘我独舞的情境，却忽略了那在影片中反复出现的古塔。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汾阳始建于明末的文峰塔，汾阳的标志性建筑之一。而雪小禅告诉我：在山西，类似于这样的古寺庙，古塔，有两万座之众，仅国宝级的就有四百多座。它们，显赫雄伟如五台山上的一众皇家寺庙，朴拙无闻如撒落村野乡间的小庙，造就了山西影响深远的佛教文化。

可以说，正是这些文字、电影、历史、佛法等等元素，吸引着我们来到了山西。

普化寺

在依次参观了塔院寺、菩萨顶、黛螺顶等香火鼎盛、声名在外的寺庙后，于无意中偶遇普化寺，是此次五台山之行最美的收获。

普化寺是五台山一众寺庙（47座）中名不见经传的一座寺庙，始建年代已不可考，现存建筑为民国年间所建。看见普化寺之名，不知怎么，忽然想到格非“江南三部曲”之一的《人面桃花》里，革命党人陆秀米生于此又终老于此的小镇，就叫做普济，与普化仅一字之别。秀米在革命失败被捕入狱，历经坎坷得以出狱后，回到普济乡间，选择了失语来惩罚自己，以种花、看书打发时日，并在寂寞的乡间生活中，与家仆喜鹊结下默契的深厚情谊。当以正义、理想之名追逐的“革命”褪去其浮华虚妄的表象后，唯有这样的平淡琐碎能抚慰人心。要说两者的相同之处，大概在于它们皆有普度众生之意。当然普济县是格非先生的虚构，普化寺却实实在在地矗立在我们面前。

相较塔院寺、菩萨顶、黛螺顶的气势恢宏、金碧辉煌，普化寺线条简洁明了，色调沉郁朴素，正是我心目中寺庙的样子。

我们于早上七时到达时，僧人们正列队鱼贯步出寺门，看样子是要去参加什么集体活动。寺院里是空的，静的。我们在寺院里随意行走。一个戴眼镜、着灰袍的中年男子，捧着经书，坐在大殿一侧的僧舍窗下专心致志地阅读，对我们的路过置若罔闻。走过去了，我复又回过头来，举起相机悄悄拍下了他专注的侧影。

正中的殿内，一个年老的僧人端坐在佛像一侧，目光清明宁静。我们向他请教礼佛的正确姿势。他缓步行至蒲团前，一一示范给我们看，动作舒缓流畅，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全然不是我们平时所行的潦草仪式。他说，礼佛是一种心无旁骛的仪式，在朝拜的过程中，身心应该是完全放松的，没有其他杂念，连许愿的念头也不要有，只是一门心思的把这个动作完成好。你想啊，这世间来求佛许愿的人这么多，菩萨哪记得这么多，你安安静静地参拜完，你的心意也就自然而然地传递给佛了。

于是，我们依着这个年老僧人的教导，缓缓地、从容地参拜了这个清静寺庙供奉的佛。步出寺门，八月清凉的微风拂面而来。

云冈石窟

到山西，不可不去大同云冈石窟。

石窟所在山脉名武周山，看起来就是一排矮墩墩的沙土包，在见惯了南方青峰秀水的我们看来，委实毫无特别之处。然而窟内别有洞天，那些形态各异的佛像，或坐或立或侧身，或低眉或俯首或微笑，或奔放或端庄或朴拙，饰以繁复细腻的纹饰和衣履，色彩绚丽，栩栩如生。45个洞窟，5万多余尊塑像，最大的高17米，最小仅2厘米，它们是北魏的工匠们，耗时60余年，两代人甚至是三代人以一生的时光所雕刻而成。它们在此，逆时光而行，矗立了1500年，神圣美丽了1500年。

有关资料说，古时的颜料，主要来自于矿石。而这种矿石，据说自遥远的阿富汗由驼队运回。由于古代还没有定色技术，这种矿石颜料，价格昂贵，易氧化剥落，美而不稳定。1500年前的人们，如此不遗余力、不计成本地锤炼雕琢这些佛像，黎戈将其理解为对美的渴望和挽留。依我看来，不若说，是因为对佛法的信仰与敬畏；或者说，是上至帝王，下至臣民，对天地光阴的一种集体对抗。

佛像也好，色彩也罢，不管它们曾如何的绚丽，如何的雄伟，如何的奇巧，在漫漫的时光侵蚀下，最终当然也是要腐朽消逝的，但它们到底比人，比一个朝代，还是要留存得更长久一些。而正是对光阴的不懈对抗，人们寄托于其上的一点匠心、智慧、敬畏与信仰，得以留存下来，让后世的我们，徘徊于此地，惊叹、景仰、敬畏。

是的，敬畏。置身来来往往参观的人群中，仰脸凝望着这一个个饱含了北魏气度和风格的神态各异的佛像，有那么一刻，我是心怀敬畏、热泪盈眶的。

后记

山西回来，如常的投入生活、工作的洪流中，匆匆又是一月有余。于繁忙的工作间隙，于心浮气躁之时，常常想起山西之行种种：专心事佛的妙荷、简朴的普化寺、教我们礼佛的僧人、鬼斧神工的大同石窟……它们，是能叫人沉下来，静下来的。

佛说：佛法在日用处，在行住坐卧处，在吃茶吃饭处，在语言相问处，在所作所为处。佛又说，人在世间是一种修行。那么，且生活着且修行吧，至表里俱澄澈之境地。如此，也不枉了此番山西之行。

新闻推荐

整治流动摊贩需长效管理

黎杰源日前，梧州新兴市场整治联合执法队在下冲路口巡查中，对违规占道经营的一名流动摊贩三次劝导无果后，暂扣其一台电子秤，却...

梧州新闻，故乡情，家乡事！故乡眼中的骄子，也是恋家的人。梧州，是陪我们行走一生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