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年的麦收 石光伟

我们插队的洛川县槐柏公社，地貌是属于七沟八梁结构的。春节过后，我们开始了春播工作。所谓的春播，就是有人带领我们几个知青肩扛着大镢，拿着各样的种子，到各个面积小的地块上，种植各种农作物。

忙忙碌碌的春季过去后，夏天就到了。我站在高处远处观看梯形的麦田，风一吹动，麦浪起伏，非常好看。

我们刚刚到村里的时候，有的社员对我们说：“其实你们来下乡，对我们没有好处。因为生产队只增加人，却不加地。地里不多产粮食，你们要吃粮食，我们就得少吃。”这是真话。那时候，种地不能浇水，只能靠天吃饭。有个别的大队或生产队，种一年地生产的粮食，还不够社员的口粮。就是省吃俭用，粮食还是不够吃。

说着说着，麦收开始了。头几天先收割小块地的麦子，我们九个知青都参加了。我们先用镰刀割麦子，割完了再往回运。有的人背着一大捆麦子，有的人用扁担担两捆。由于路途比较远，又是山间小路，崎岖难走。我们干什么活都比不了社员们，都被拉下很远。几天下来，我们累得筋疲力尽。

社员们在田里干活累了，到家就可以休息了。可我们回来还要打水，推磨，拾柴，自己做饭。社员们家里平时省吃俭用，留下细粮到麦收时吃；而我们把每个月的粮食领回来，先吃细粮后吃粗粮。到了收麦子的时候，就只剩粗粮了。

有一天，一位老奶奶到我们这里，看见我们吃的是贴饼和凉拌野菜，她看着看着就哭了，转身就找村干部去了。到了村干部办公室的门前，这位老奶奶嘴里喊着：“这是作孽啊！这是作孽啊！”村干部吓了一跳，心想这是谁惹着老奶奶了。

“你也生了娃，你也当了大，你看看知青吃的啥？他父母看见了，会怎样想咱？”这时，几个村干部才弄明白老奶奶是为知青吃不好而着急啊！

“知青吃的是国家供给的半年口粮，要到六月底，才能给他们发口粮。”革命委员会主任对老奶奶说。

“我不管你们怎样说，你们家的娃娃吃那饭你们心疼不心疼？”老奶奶哭着对答。

在老奶奶的争取下，几位领导决定先借给我们一斗麦子，让我们吃，以后再算账。

就这样，我们领了麦子后，连夜将其推成面。第二天，我们也吃上新麦子面蒸的馍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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