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条篓 蜡条筐 民俗采风

孙景璞

“柳条编篓，蜡条编筐。”这是莱州人常说的话。所说的柳条，含杞柳和旱柳两种柳树的枝条。《辞海》说：杞柳亦称红皮柳，枝条黄绿色或带紫色，落叶丛生灌木，耐湿、耐碱，枝条韧，供编柳条箱、筐等用，多生长在海岸、河滩等处，起固沙、保土的作用。旱柳是落叶乔木，耐旱、耐湿，也耐水湿，多生长在河堤、水湾等地，为固沙、保土、护岸树种。木材白色，轻软，供建筑、器具、薪炭等用，嫩枝可编筐。蜡条是指白蜡树的枝条。白蜡树是落叶乔木，木材坚韧，供制家具、车辆、胶合板等用，粗壮的枝条可制蜡杆子、木叉等，细一些的枝条可编筐。

柳条编的筐多种多样，形状大小各异，用途也不同，但颜色都是白的。这是因为在编制前，要先把柳条的绿色表皮用水泡烂处理掉，再用水清洗干净，就洁白无瑕了。根据形状用途的不同，莱州人对筐的命名也不同。凡是有提梁的，统称篓子，有圆形、方形、长方形的。长方形的俗称“扁篓子”，挎在臂上，采摘谷物、水果或赶集用。圆形的盛着熟食，吊挂在堂屋靠近后窗的半空中，一是为了通风，防止食物变质；二是为了防止猫、鼠等偷食。圆形没有提梁的，叫“签（音）子”，上桌盛馒头、地瓜等食物用。圆形小而浅有把手的，叫笊篱，有的是柳条把，有的是柳木板把，用来捞洗麦粒或蔬菜，也用来盛熟食上饭桌，饭后把它插在门框上方预留的一个洞孔里，这也是为了防鼠猫的。扁篓子还有一个重要的用途，就是“拐鸡蛋”———出阁的闺女生小孩当天，男方家里要派人来报喜，娘家要用一个新扁篓子盛上98个或198个生鸡蛋，20个红皮熟鸡蛋，一碗红糖，一碗芝麻盐，由来报喜的人带回去，这一习俗至今也很盛行。我少年时，经常拐着扁篓子到地里拾麦穗、掰玉米棒子，还经常挎着它赶集。

上述这些篓子，有的是用整个枝条经纬交错编制而成的，有的使用剖开的枝条编制而成的。相比之下，做工都比较粗糙。还有一种用整个粗枝条加细麻绳紧密编制而成的坚固器具，如簸箕、笸箩、柳条箱等。莱州人闯关东的多，出行常用那种柳条箱。

蜡条的枝条坚韧柔软，不必脱皮，直接按经纬交错的方法编制各种筐子。小型的有圆形带提梁的“拐篓子”，也叫提篮、粪筐，其中有高提梁的，可背在肩上，山区和海边人家用之；有矮提梁的，直接用手提或木杆撅着用，可盛草、盛沙土，日常生活常用之。还有圆形无提梁，两边有两个小提手的苹果筐子，一筐可装60斤苹果。还有圆形底小口大的粗条子编的抬筐，从底部系上四根绳子，两个人一根扁担，套上绳子，用来抬土、抬粪等。还有一种比抬筐细一些的条子编的挑筐，俗名叫“浅筐”，底上拴上四根绳子，一头一个用扁担挑着，卖蔬菜、海鲜、水果的商贩多用之。大型的荆条筐叫“装篓”，没有提梁，有两个提手，是养牲口的人家盛饲草用的。还有一种圆底、上口椭圆、有提梁的大篓子，主要用来盛碎草用。我上小学的时候，放学后经常用草筢挑着提篮去坡里拾草，还用粪叉子撅着提篮去拾粪。

还有两种荆条编的特型的筐子，一是长方形的、无提梁、无提手的偏篓，绑在手推车上，一边一个，用来运送沙土、粪肥、砖石等。一是圆形的、装在两根弧形的木棍上的驮篓，架在牲口背上，一边一个。小一些的用来运粪土砖石等脏物品；大一些的用来盛干净的物品，如面食、水果、蔬菜等。走亲戚用它来盛饽饽、点心、包子、西瓜、水果等。女人们骑在牲口上，喜滋滋地、晃晃悠悠地走亲戚。

正规的条子筐都是用蜡条编成的，坚固耐用，也有荆条或棉槐条子编成的，坚固程度差，损坏得快一些。农业合作社时期，生产队里打大口井，整地改土，用的条筐多，我们队请了一位编筐师傅来，用本队收割的棉槐条子编提篮，同时派专人跟着学。后来，我们队每年都会自己编提篮供社员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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