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并摄影:YMG记者魏文杰
得知要采访有智力障碍的他时,记者脑子里顺势浮现出呆滞的眼神、迟缓的步伐,抑或是囔囔的口齿不清;又听说他已经做了一年多的环卫工人,就更加疑惑,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二者联系到一起。可见到王翔海时才知道,所有的这些预设印象都是不存在的。
他今年19岁,念书念到了9年级,去年夏天从芝罘区辅读学校毕业,之后,一直从事环卫工作,算下来,他的工龄也有18个月了。对于这个刚刚成年、智力又不健全的“孩子”而言,这18个月意味着什么,谁也不知道,或许,他自己也是稀里糊涂的。记者走进了他的家,在他外公王其松的配合下,了解了关于王翔海的点滴。
生下来就遗传了妈妈的病
昨天上午10:30,记者跟随烟台辅读学校的孙老师去见他。在交警二大队门前的幸福路附近,王翔海穿着橘黄色的工作服和搭伙的大姨,正在清扫又出现的路面垃圾。见孙老师走来,王翔海大步上前,主动伸出了右手,热情地喊着:“孙老师来啦!”脸上的笑容很温暖,顿时消解了冬日里的严寒。
19年前,王翔海出生了,患有先天性大脑发育不全的妈妈把这一症状遗传给了他,自出生以来,他就是智力三级残疾。到现在,说话仍然是只言片语断断续续,一句话经常使用倒装,记者理解不了,只好时不时地求助孙老师和他的外公。
翔海出生后,妈妈没有能力照顾他,以收废品为生的爸爸见状也无力抚养,抛弃了娘俩,翔海暂时寄养在姑姑家。外婆55岁那年从工厂退了休,把小翔海从莱西的老家接到了烟台市区,那会儿,王翔海才6个月。
年过半百的姥姥姥爷从头儿开始抚养这个残疾的小婴儿,没有母乳,也没有牛奶,小翔海每天的主食以钙奶饼干为主,泡在水里或粥里,就着当奶喝,姥姥时不时地给他弄个鸡蛋,补充补充营养。晚上孩子哭得睡不着觉,大人也不能睡,轮流着哄他。王翔海自然不记得年幼时的岁月,旁边的外公提起这些他的身世就不住地感慨,“这娃儿命苦啊,生来就不知道妈妈是什么样”。
3年幼儿园还没学会10个数字
4岁时,姥爷寻思着:孩子该读书识字了。于是把他送到了芝罘区机关幼儿园,但第二天,王翔海被老师领着回了家,“这孩子我们教不了,你们还是另找学校吧”,原来,在做课间操时,他跟不上节奏,一招一式学不来,与其他孩子相比,他显得很另类。王其松辗转周折,最后通过熟人来到了养正幼儿园。可是,三年过去了,王翔海连最基本的10个数字也没学会,更别说其他的知识了。
眼看着到了上学的年纪,老在家待着也不是办法,脑子不训练可就永远不灵光了。想到这些,姥爷又把王翔海送到了辅读学校,在这里开始接受系统的训练教育。一晃,就是9年。
刚开始的四五年,姥姥姥爷每天都要去学校接送,不放心,不敢让他自己走,生怕出了什么危险。那会儿的王翔海生活自理能力十分差,在学校得老师手把手地教,脑子反应慢,学知识根本就学不来。到了高年级,状况稍微好转,能明白点事情,自理能力也稍微强了点。
后来他家搬到了幸福一带,随着两位老人的年龄不断增高,在路上来回奔波也不再方便,正好家门口有通到学校的公交车,王其松给外孙办了张公交卡,让他自己往返于学校和家之间,“总不能老不放手,那样的话,他自己的生存能力就退化了,再说,等到我们不在的时候,他自己可怎么办。”王其松说。好在这时的王翔海已经能照顾自己,坐公交车自己上下学已没问题。
上班的头一周,姥姥手把手地教
2010年的5月20日,这个日子王其松记得特别清楚,这是翔海开始上班的日子。正式上岗前,王翔海需要去位于白石村的芝罘区环卫处办理手续,外公狠了狠心让他自己去办。翔海一大早就出去了,可不一会儿又回来了,说忘带身份证了,证件带好之后,又自己骑着车子去了,王其松总是不放心,翔海前脚走外公就后脚跟着,到那儿看他顺利办完了手续,王其松才彻底放心了。“这次,我才知道,他长大了,能自己办事儿了”,说到这儿,王其松的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但这份在常人看似简单的工作,对当时只有18岁的王翔海来说,难度并不小。他平常在学校里打扫卫生,用的都是小笤帚,从来没有用过这种大扫帚和铁锨,刚开始工作时可是吃了不少苦。不光是他,姥姥担心他工作不好,在开始上班的前8天,每天都陪着他,跟他一块儿上街打扫卫生,手把手地教他。每天早上3:30,俩人一块儿起床,到了幸福路上,姥姥边扫地边给他讲解着各种工具的用法,哄着他耐着性子干下去。从最开始的笨手笨脚,到现在的轻车熟路,姥姥欣慰地看到了外孙的变化,感慨着“这样我们才放心啊”。
刚开始的那些日子,王翔海也会抱怨,“你们都睡觉,我就得这么早起来”。也是,凌晨3:30起床,4:00到岗,5:00之前要把路面全部清扫一遍,回家吃过早饭后,再干到中午11:30,下午1:00又得上班直到下午5:30,无论春夏秋冬,没有节假日双休日,每天都如此。“刚开始觉得挺累的,现在时间长了,习惯了”,王翔海用不连贯的语言表达着这层意思,脸上依旧是憨厚的笑容。跟他一块儿干活的邵美香也夸,“小伙子能干,能吃苦!”
外公“别有用心”的严格教育
王翔海的外公当了21年的兵,从部队上转业下来,身上依然带有部队作风,对翔海的教育自然也十分严格。虽说翔海与正常的孩子不同,可他从不会放松对翔海的教育。
王其松回忆说:“他自己坐公交车上学期间,记得有一天中午,他回家来,说卡里没钱了,司机也让他上了车,当时,我们就拉着他来到公交始发站,找到了那位司机,把1块钱还给了他,虽说他智力有障碍,但是我们也得让他明白最基本的道理,人不能贪图小便宜。”
翔海工作之后,有一次碰上夏天下大雨,没到中午下班时间,就跑回了家。一开门,王其松就猜透了他的心思,看着被淋湿的外孙,没有怜爱地把他领进屋,反而是大声呵斥:“哪有因为下大雨就不工作的!赶紧回去!”说着,就塞给他一件雨衣,把翔海“轰”出了家门。
王其松说:“其实,他走了之后,我挺心疼的,可是孩子的毛病不能惯,就得好好锻炼他”。一旁的王翔海考虑不到这么多,只是很听话,“看着姥爷挺生气的,他让走,我就赶紧走了”。或许,他理解不了外公的用心,也或许等他长大了,接触社会多了,慢慢就能体会到吧,在他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那么简单,养了自己近20年的外公说什么,自己就怎么做。
溢于言表的依赖和感恩
现在的王翔海每天按部就班地工作着,虽说很辛苦,一年到头只有大年初一可以休息一天,而这个难得的机会,对他还有外公外婆来说,已是非常珍贵。
两位老人已是70多岁的高龄,照顾这个刚刚成年的外孙也显得力不从心了,采访时,王其松告诉记者,今年冬天想买一台洗衣机,“没办法,实在是洗不动了”。还好,翔海能有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慢慢地,也将会锻炼出适应这个社会的生存技能,即便真到了留下他自己的那一天,也不至于流落街头。
老人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翔海能好好工作,找个对象,两人相互照顾,将来不至于太孤单。提及这些,翔海略有害羞地低头笑了,“嗯,好好工作,照顾好爷爷”,他口中的爷爷就是他的外公,直白的语言断断续续,他对爷爷的感情或许用语言表达不出来,可那种依赖和感恩却是溢于言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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