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日18:00
手机不离手
火车平稳地前行着,工人们找到了各自的位置,车上的秩序比火车开动时好了许多,13号车厢的过道里已经可以容一人挤过去。
李志浩正用诺基亚手机上网看社会新闻,手机是用第一个月的工资买的。车厢的另一端,张冉正用手机听歌,买手机的钱也是第一个月的工资,记者注意到,手机成了这趟列车上的工人们用来打发时间的首选。
“什么时候能到家?儿子想你了。”李志浩的同乡李科硕接到妻子马丽娜打来的电话,自从2011年2月份离家,他已经快一年没有见过老婆孩子。
和李科硕相比,董玲玲和丈夫景宾宾无疑是幸福的,因为他们同在富士康上班,而且在同一条生产线上。“你说回家咱儿子还认不认识咱,不知是不是又长高了?”董玲玲和身边的丈夫说着儿子。20岁和景宾宾结婚的董玲玲初中毕业就没再读书,儿子景文康的名字是她起的,她希望儿子长大后能有出息,考上大学,身体健健康康的。
14日21:00
哪一站不重要明天就到家
“得失只在一线之间,爱恨的边缘,不到终点无法预言……”七八号车厢连接处传来清脆的吉他声,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正弹唱着羽泉的《哪一站》。窗外夜色茫茫,只知道列车正在朝郑州方向驶去,现在到了哪一站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列车将于第二天到达工人们的家乡河南。
弹吉他的小伙子叫朱长春,吉他是他跟朋友学的,在学校时还获过奖。他最喜欢的摇滚歌手是黄家驹,一首《真的爱你》唱出了这趟列车的工人对家乡共同的心声。
15日04:00
夫妻依偎着进入了梦乡
深夜里,凌晨时分,车厢里,工人倒得横七竖八,最常见的是靠在一起,景宾宾和董玲玲夫妻俩就相互偎依着进入了梦乡。有的工人身手矫健,两三个人挤在一张上铺,甚至头靠在行李架上,脚放在铺上。
与景宾宾和董玲玲夫妻俩相似,闫鹏灰、张新敏夫妇也同在开往家乡的列车上,不过两人并不在同一车间,班次也不一致,往往闫鹏灰上晚班时,张新敏正在上早班,家里有3个孩子,已经揭不开锅,没有正式工作的夫妻俩只得外出打工。此时,闫鹏灰正从4号车厢往9号车厢走,找妻子到自己的上铺去休息会,想到马上就能回家看宝宝,张新敏出发前一晚一宿没睡着。
15日10:10
到郑州了,我们到家了
列车已到了郑州地界,再过十几分钟就到家了。此时,在郑州火车站,富士康郑州园区租的60辆大巴正等候在广场上,返乡的工人们将坐着这些车到新的工作岗位上。
郑州火车站西出站口人头密密麻麻,扛着大包小包的工人们终于到站了。出站口,张冉的大专同学正焦急地张望,只等着兄弟出来聊上几句。在富士康工作人员的组织下,工人们有序地整队、上车,开赴新的工作园区。按照计划,他们16号将休整一天,17号分配工作岗位。
15日18:50
半年没见孩子,终于团圆了
富士康郑州园区绿苑宿舍区,闫鹏灰、张新敏夫妇领了宿舍钥匙后,正等在这里,两人家在新密市超化镇。得知记者可以找车送他们回家,两人高兴的不得了。
新密超化镇的家里,大妞、丑妞和孬孩正等着爸爸妈妈回家,灶上,张新敏的婆婆正炖着鸡。大妞叫闫炤行,今年7岁,刚上一年级。丑妞和孬孩是龙凤胎,今年3岁,爸妈不在家的时候,就跟着奶奶。
汽车飞奔在前往新密的高速路上,郑州上空大雾,能见度不足200米。虽然司机师傅已经尽力开得快些,可闫鹏灰还是希望车能快一点、再快一点。两人已经近半年没有见孩子。一进新密城区,闫鹏灰和张新敏叫司机师傅先把车开到商场,他们要去给孩子们买玩具。在烟台富士康,两人最喜欢的就是加班,因为有加班费,赚得钱会多点。1月份,闫鹏灰领了4000多元,妻子更是有5000多元,这在2000多名工人中算是赚得很多的。“我出来就是为了赚钱,工厂按时给开工资,承诺的加班费都有,我想至少自己在这干15年,工厂给我缴15年的社保,以后儿子就不用担心我的养老了。”
“大妞、丑妞、孬孩,爸爸妈妈回来了。”还没进家门,张新敏就朝屋里喊。此时,大妞带着妹妹弟弟正在屋内等着。一进屋,张新敏一手一个,将一对龙凤胎抱在怀里。也许是很长时间没见面,两个小家伙有些认生,拿过爸爸妈妈买的礼物,转手放到奶奶手里。大妞则在爸爸妈妈身边,透着满脸的幸福。
YMG记者陈潇发自河南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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