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台是“雪窝子”。在这个城市里居久了,再大的风雪也不觉得稀奇。
我能想到的烟台的冬天,就应是“冬季到烟台来看雪”,就应是滨海广场雪打浪花朔风紧,就应是所城里雪掩柴门路茫茫,就应是烽火台上望楼群红顶压白雪,就应是积雪深处一脚误入没膝盖……我把这叫作老烟台老芝罘的感觉,也叫作童年的滋味。
我的童年并不在烟台,可是我想烟台也定有一代如我一样的少年,在刺激的冬日里感受着被雪包围的喜悦。常常是一个天未擦亮的清晨,不情愿地从暖烘烘的被窝里爬起来,睡眼惺忪地扒拉上几口热乎饭,然后挪出门去,却发现四方大白,脚下无路。于是顿时醒来,奋力劈路,深一脚浅一脚,边玩雪球边招呼雪面上的一团团五颜六色的影子:那大概是谁家的小谁谁吧?
这种暖烘烘的回忆,简而言之便是,在这样的时节,可以在雪地里纵情撒野。
可是,望望窗外,闲情一起,便忍不住思念起来:到底有多久,我们已经没有在雪地里撒过野了?
每天上班、下班,手机、电脑、电视,剩点时间放在酒桌饭局,遇到雪天,首先想到的便是路上一定湿滑吧,车还能开不?或者等公交车又要半天吧?至于,堆个雪人、打打雪仗,这些最简单的快乐居然也成了奢望。而之所以成了奢望,是因为大概从来就不曾想到。
看似忙忙碌碌,实则一事无成,或者说并没有忙出多少丰收的果实。浮躁的都市生活,成年人的世界大抵如此。人们总是习惯性地抱怨“有时间时没有钱,有钱时却没时间”,却不知,在雪地里撒点野其实只需要在赶路的途中,随手抓把雪握成团扔出去,其实只需要将大把大把窝在家里看电视或者耗在办公室三国杀的时间腾出那么一丁点,到雪地里转个圈,即可。
而慵懒的我们甚至束缚了玩耍期的少年。几天前,参加女儿所在幼儿园的新年联欢会,看着小家伙又唱又跳,“我是宝宝,我是小树,春夏秋冬,阳光雨露,妈妈给我温暖爸爸教我勇敢,天天伴我成长的脚步……”不由得便走了神———今时今日的孩子们,最需要教给他们的是什么呢?是那么多的知识吗?是打小就ABCD打小就考试百分吗?
不是吧。不如教给他们怎么玩耍,不如让他们撒开欢儿地去闹腾,而眼前,不如就让他们在雪地里撒点野。
于是,雪下得跟天上扬似的时候,和女儿在楼下堆雪人,小家伙玩得很high,我问她:“冷不?”她喜滋滋地大声说:“不冷!”撒野的感觉,真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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