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之变, ———《弄臣》观后

□王永福

3月5日，在烟台大剧院看了台北新剧团演出的新编京剧《弄臣》，耳目一新，从海峡另一岸舞台演出中，看到中国传统京剧的革新变化。

京剧《弄臣》，改编自西方经典歌剧《里格列多》，是中西艺术相结合的产物。编导者运用中国传统京剧形式，“混搭”西方歌剧的艺术元素，创造出中西合璧、新老结合的新剧目。京剧名家之后的李宝春，担纲编导并领衔演出。演员的唱功与做工俱佳，伴奏阵容强大，将弄臣这样一位既让人憎恨，又令人可怜的喜剧人物形象，鲜活地呈现在舞台上，让观众在受到思想启迪的同时，获得美的享受。

京剧，是中国的国粹，植根于东方文化这块丰厚的土壤里，同西方戏剧，有着根本的差异，但两者又并非水火不相容。早在1982年，在中西文化交流与对话的促进下，中国著名的女花脸齐啸云，就根据莎士比亚的名剧改编的原创京剧《奥赛罗》，率先使用英语演唱京剧而轰动一时。她还用英语演唱中国的传统名剧《赤桑镇》、《铡美案》、《除三害》等，并将希腊名剧《巴凯》翻译改编成京剧。而进入新世纪，上海京剧团又成功地把雨果的名著《巴黎圣母院》搬上京剧舞台，并进入大学校园，深受青年学子青睐。

李宝春改编的京剧《弄臣》，更是西方歌剧与东方京剧的成功嫁接。他运用经过改良的京剧形式，来演绎西方宫廷生活的内容，算得用改装的旧瓶装洋酒，创出一种新品牌：内容是历史的，人物是古代的，服装是宫廷的，然而形式却是崭新的，改变了以往京剧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写意的传统模式，采取虚拟的写意与实在布景的写实相结合，并把魔术、肚皮舞搬上京剧舞台。同时恰如其分地融入不同于京腔京韵的咏叹调的旋律，并在京剧伴奏中的丝弦乐器系列中，加入电子琴，大大增强了原有皮黄音乐的表现力。经过这样一番改革创新，《弄臣》以焕然一新的面貌呈现在观众面前，给人以既新鲜又陌生的感觉。

总而言之，新编京剧《弄臣》，在继承与创新的道路上，迈出了新的步伐，取得了可喜的成绩。但如同中国的体制改革是摸着石头过河一样，有成功，也会有失误，在探索的道路上，出现这样或那样的偏差，在所难免，由摸着石头过河到踏着石头过河，完全掌握事物的发展规律，需要一个过程。

台北新剧团，为了增加新剧目对现代观众的吸引力和亲切感，《弄臣》演到哪里，就让角色学说当地方言，增加喜剧调料，作为一种艺术追求。在烟台大剧院的演出，就让角色“秀”了几句烟台土语，“烟台的苹果，稀甜稀甜的；烟台的海，焦蓝焦蓝的”，现场收获了掌声。但笔者认为，这种即兴的叫好和喝彩，并不能代表观众的理智认可和实际肯定。只能算是对观众兴趣的迎合，有媚俗之嫌。因为它违背了艺术要真实地反映时代生活的根本原因。《弄臣》揭示的是西方古代的社会矛盾，表现的是彼时彼地的生活，硬要剧中人物说现代中国此时此地的话语，尽管是从丑角口中说出，也不合时宜。如果戏中反映的是胶东的人与事，那就另当别论。戏剧艺术，毕竟不是相声，以逼真的模仿为能事，可以随意插科打诨。当然，这只是笔者的一家之言。

《弄臣》的成功演出，给京剧人的启示。它告诉我们京剧是国粹，但不是古董，不能一成不变。京剧迄今已有200多年的历史，在前进的道路上，改革始终是推动力。它一开始就不是北京土生土长的戏曲，而是由中国南方入京的徽班艺人和汉调艺人，相互借鉴，并吸收流行于北京的多个剧种的优长，而形成的新剧种。

历史的经验证明，京剧只有改革，除旧布新，才有出路。但万变不离其宗，京剧永远姓京，也永远姓新。只有不断编创新剧目，在继承传统艺术的基础上，创新表现形式，与时俱进地吸纳时尚元素，才能不断焕发艺术生机活力，越来越受到广大观众的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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