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过是非话乌米, □都兴浩

乌米是啥东西？时下，除了上点岁数的庄稼人外，恐怕知道的人就不多了。简单地说，乌米（也有叫“乌敏”的）是一种食用菌，它生长在玉米的雌穗上，也有的生长在玉米的叶腋间或节骨上。乌米的形状不规则，有的像手指，有的像香蕉，还有的像拳头。乌米呈黑褐色，表面有灰白色的薄膜包裹，多生长在高温高湿的七八月份，也就是大田里玉米的孕穗期期间。乌米在幼嫩时可食用。

上世纪70年代初期，农村人多粮少，家家户户分的粮食不够吃。在这种情况下，为了让一家人能填饱肚子，家庭妇女们只好打野菜、野草的主意，山上泊下地采摘。艰难的日子，让妇女们个个练就了一手让野菜、野草充当粮食的绝活儿。这其中，烙乌米饼就是她们操练“无米之炊”的绝活儿之一。那时候，每年到了地里下来乌米的时候，妇女们便挽着菜篓子，结伴去山里的玉米地里掰乌米。长在玉米秸上的乌米有老的，也有嫩的。老的乌米已经打蔫、萎缩、变黑，里面包着一团黑色粉末。这样的老乌米不能食用。嫩的乌米看上去坚挺水灵，表皮上的一层灰白色嫩膜细腻滑润，整个乌米富有光泽。一发现这样的嫩乌米，便急忙走上前，小心翼翼地从玉米秸上将乌米掰下来，再轻轻地放进菜篓子里。有的乌米长在玉米棒子上。长在玉米棒子上的乌米就跟一只绿皮菠萝一样，颗粒状的乌米从棒子壳里齐打呼地往外钻，硬生生地把包裹了好几层的棒子壳给撑破了。还有的玉米，整个棒子上的玉米粒竟全都变成了乌米。遇到这种情况，妇女们往往有些于心不忍地将乌米掰下来，直叹可惜。因为谁都明白，掰下了这样的乌米，就意味着这棵玉米颗粒无收了。可即使不掰，这棵玉米同样也长不出一粒粮食了。

乌米掰回家后，妇女们马上就动手把乌米做成饭，最常见的是烙乌米饼。将乌米用清水洗净，沥干，切成一扁指厚的片备用。取一只大盆子，加入适量面粉，再加水、盐，调成面糊。将切好的乌米倒入，用筷子轻轻搅拌，均匀地挂上面糊。锅里放油，烧热，然后将挂糊的乌米铲到锅里，摊开、拍平，成型后，舀一勺油贴着锅壁浇下，再将乌米翻个个儿。待两面成金黄色时，乌米饼就算烙好了。

乌米饼出锅盛到饭钵里，浇上蒜泥、酱油、盐，拌匀后就能端上桌了。急急地搛上一块，嚼一嚼，艮盈盈、肉乎乎的，没等咂摸出滋味来，口水就急火火地拽着乌米饼“咕”地下了肚。

据说乌米含有丰富的蛋白质、膳食纤维、矿物质、维生素、真菌多糖以及人体必需的氨基酸，称得上是保健食品。不过，那年月，吃乌米的庄稼人并不知道它有这么多好处，只知道乌米能充饥、不药人罢了。

其实吧，乌米是生长在玉米秸或穗上的一种病害，学名叫玉米丝黑穗病。玉米丝黑穗病对玉米的收成有一定的影响。这种病害在上世纪80年代已经得到控制，现在在烟台已基本绝迹了。乌米虽然祸害过庄稼，但也曾帮人们熬过饥荒，功过相抵，想来庄稼人早已原谅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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