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树下, □小青

站在隐隐传来清香的玉兰树下，我的思绪又回到了十几年前刚到机关大院行管局工作的那段时光。

那时正是玉兰花盛开的最美季节。进入机关大院后，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行管局办公楼前一株名贵的紫玉兰树，玉兰花绽放，远看像一只只展翅欲飞的小鸟。还有那阵阵清香，随风摇曳。

玉兰树旁是一座历史悠久而又简陋的二层小楼———行管局楼。楼内光线有些暗淡，初进办公楼眼睛还需稍稍适应一下才能看清楼内概况，楼梯和走廊有些狭窄，两个人照面时需侧身才能通过。几张老式木桌、简单的茶几、结实的木椅几乎是这里的全部家当。

报到那天，我领到了一个算盘、一支笔。那时，行管局负责很多市直部门的经费拨付、核算，每天都要处理很多单据。记账都是一笔笔详细登在账簿上。每个人的案头都堆满了账簿，没有现代的会计电算化设备和软件，每天工作量很大，但是很充实。有时从那一摞摞单据和账本中梳理出头绪，抬头望去，已是月上枝头。此时的玉兰花在月光的陪伴下优雅而宁静地绽放，阵阵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玉兰树旁是一栋集体宿舍楼。下班后，楼内狭长的走廊上，挤满了忙于做饭的男人、女人，各种美食的香气，夹杂着玉兰花的清香弥漫在整个楼道。东边一户要改善伙食，西头那家早已闻到。那些鼻子灵、嘴巴馋的单身小青年，早已凑过来，只待美食出锅，张家的饺子，李家的海虹，还有老王家刚出锅的包子……站在玉兰树下惬意地享受着这些美味。

那时最让人羡慕的是住在机关大院里的人，在花开时节可以枕着玉兰花的清香入眠，从不用担心公交车的拥挤。我家离大院远，也没有直达公交车，上下班需要倒两班“小公共”，每天约需个把小时挤在车上。

2005年冬天，烟台大雪。雪一下就是好几天，大片大片的雪花迎风飘洒，犹如玉兰花的花瓣在空中曼舞。扫雪，成了我们那年冬天的一项艰巨任务。行管局的老传统是逢雪就扫，边下边扫，越扫越早，无论是否节假日。周末又是下雪天，我愧疚地看了看睡梦中的女儿，已经有3个周末加班而没有时间陪她了。带着被窝里的热气，迎风去挤第一班车。在站点站成了雪人，才远远地瞧见了逶迤而来的“小公共”，站台上密密麻麻的人们潮流般涌去，可“小公共”却躲着人群慢慢开走了，售票员打开窗缝大声喊着：“连个纸片都塞不进来了，挤下一班吧！”好不容易到了单位，领导和同事们早已热火朝天地与雪奋战了。扫完雪，我们精心地在玉兰树下一圈又一圈地多培上一些雪，期待来年它能更挺拔，花更多、更大。

时光在玉兰的花开花落间悄然流逝着，站在窗前，透过玉兰碧绿的叶子能看见大街上的车流不息，却再也看不见“小公共”的影子。办公早已现代化，算盘也被淘汰成了古董，大院里老行管局楼和集体宿舍已经成了危楼。木质的窗棂仿佛在向我们倾诉着古老的故事，而楼前的玉兰树依然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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