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洋场　李东山视野打开

□安家正

李东山做了“上海客”，来到了世纪末的上海滩。

十里洋场，光怪陆离，让小城的年轻人瞠目结舌，大开眼界。他逛外滩，对那家刚刚开张的冠龙照相器材行发生了兴趣。冠龙的店员很热情，现场教技术，还让顾客带出相机试拍。李东山犹豫了很久，还是把相机交还了，因为价格不菲，他不多的钱还要派正经用场。他只对烟台没有的新奇产品有兴趣。比方刚刚问世的塑料，当时叫赛璐璐。李东山就梳子、发卡地买了一大堆。唯独花花绿绿的西药不买：人命关天，吃错了药，天塌地陷。

这天，几个“上海客”凑在一起，在昏暗的灯火下搓麻将。对这类事，李东山向来就是只当看客，从不染指。这类嗜好一旦成瘾，不仅钱袋危险，工夫也赔不起。他只上了两年半私塾，还是断断续续的，识字不多，可是酷爱读书。在上海滩，业余时间很多，他是宁看《申报》上面的广告，也不加入搓麻将行列的。

这一天傍晚，几个麻友正兴致勃勃地又是“和”又是“碰”的，好热闹，同室的一个人兴冲冲地走回来，伸出了手掌，掌心有四颗绿珍珠在幽幽地放着光芒。他得意洋洋地望着众人：“这是什么？”经多见广的“上海客”大都认识：“祖母绿！”“你们猜，多少钱？”“珠宝无价，按这成色，少说也得十两黄金！”“可我只用了十两银子。”那人摇头晃脑。

众人欢呼雀跃：“在哪儿捡了这么大的便宜？”“就在前面道口，一个老婆儿拐着一个小篓，里面有一对铜狮子。我一看，狮子的眼睛是祖母绿，就单抠眼睛买了。”

说话之间，李东山抽身而去，不大一会儿提着一对狮子返回了。

众人诧异：“你怎么买没眼的铜狮子？”

李东山便笑：“今天竟碰上‘有眼无珠\’的事了！狮子现在是有眼无珠；老婆儿是有眼无珠，不认识祖母绿；你也是有眼无珠，铜狮子还用得着配祖母绿眼睛吗？这是金狮子！”

啊！众人这才恍然，对这俩人又羡慕又嫉妒。

东山说：“这样吧！你那四颗珠子，卖不出多少钱的，我这对狮子，有眼无珠，也是残品。咱俩合起来吧！是个完整物件，一定能卖个大价钱！”那人自然欣然同意，于是联手。

在李东山暴富的传说中，这个故事是流传最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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