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店学徒准备开掘第一桶金

□安家正李东山进入“恒兴德”当学徒。他在同顺庆锡锒店的阅历帮助了他。恒兴德的掌柜孙文山也讲究悟性。他让小伙计轮流扫地，有一天，突然命令李东山：“你再扫一遍！”李东山问：“师兄不是已经扫过了吗？”孙文山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所以才让你再扫一遍！”李东山在锡锒店里养成了认真仔细的职业习惯，结果又扫出了一小堆灰垢草屑。孙文山十分高兴：“干活，就得这么干。”李东山立即扑倒在地：“掌柜的既然喜欢我，就让我叫你干爹吧？”孙文山还在迟疑，李东山却跪着说：“干爹，我此举已经得罪了大师兄。干爹不认我，我的日子将很不好过。”无可奈何，孙文山只好认下这个义子。

李东山当了店员，好动的个性依旧未变，他常常跑到海关街，认识了一个外号叫“蓝眼睛”的奥地利人。这时，李东山的语言天分就起了作用，他很快学会了英语，尽管不那么地道。“蓝眼睛”在海关专事拍卖，当时的海关也无所谓缉私，最大宗的走私货物是烟土（鸦片），零星的杂七杂八的走私，撞到枪口上也没收，但不入账。李东山得到“蓝眼睛”的庇护，在叫行中常占到便宜，往往是他事先知道底价，一叫即停。当时，街上乞丐成群。一天，商店门口来了一老一少两个乞丐讨水喝。那天客人太多，茶壶已空。而相隔最近的水炉在潮州会馆，那里供水也常不足。又过了不少日子，店里来了三个西服革履的外国人，一进店就一叠声地喊“water！wa-ter！”店员个个面面相觑，谁也听不懂洋话。恰在这时，到海关街叫行的李东山归来，见状马上端出水来。三个老外欢天喜地，拉着小伙计的手，一再道谢。这令孙文山大为振奋，他踏破铁鞋无觅处，找不到一个懂鬼子话的人呢！现在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自己的义子就会鬼子话！当时的烟台街，大买卖如洪泰、双盛泰、福泰，都派人常驻上海，被称为“上海客”，是原始的经济中介人。朝阳街虽然还未成街，但自从1880年德商在北端建立了盎斯洋行之后，也已经由北往南，散散乱乱地出现了一些商店，他们都在经营由上海转舶来的洋货。唯独他的恒兴德是落伍了，货架子上看不到一个外国字码。他也真想聘用一个“上海客”。然而，会鬼子话的都在洋行里挣大钱，当通司的（翻译）更是瞧不起他这个土老帽。现在喜从天降了！

李东山却在这里得到了重大启发：做买卖就是要选择众人都需要、市面上却没有的产品。人人都没有，就我有。比方朝阳街上的南洋大药房，干娘的感冒不愈，需要德国出的阿司匹林片，就这家有，再贵也是便宜！水，真是再稀松平常不过了，可是中国乞丐和外国阔佬都离不开它。朝阳街上没有水炉，开个水炉肯定发财。他选定了开掘自己第一桶金的途径。

他向干爹预支工钱，订做了水炉的设备。当时烟台地面上只有兴隆街的一家铁场能做大燎壶，要价不菲，他也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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