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咸菜缸

□程格格烟台一中高三

奶奶家有一口神奇的咸菜缸,它总会变出美味又应季的咸菜。

这口缸的外貌极普通,没有过多的花纹装饰它。缸的盖子也没了,奶奶通常用一个包水饺用的板子盖着它。有时候,我会偷偷把板子移开一角,任香味弥漫在整个屋子中,而我的口水也快流下来了。每到这个时候,爷爷奶奶就会随着香味走过来,看着陶醉在香味中的我,又好气又好笑地说:“再等等啊,腌好就可以吃了!”我知道面对这个需要时间才能造出的美味,我心急了,赶紧像犯了错似的把移开的板子盖好,生怕美味被我一时的心急给破坏了。

再说说这缸子里的神奇之物——咸菜。俗话说:冬吃萝卜夏吃姜,可我的味蕾却天生排斥这两样东西。说来神奇的是,我讨厌吃萝卜和生姜,却对经过腌制的它们不仅不排斥,还非常喜欢。这就不得不提奶奶宝缸的特殊妙用了。夏天时,里面会出现爽甜可口的甜姜；冬天呢,酸辣可口的萝卜条拌辣椒也可以在里面找到。一口粥一口咸菜,不知不觉之中,两样我最讨厌的食物就慢慢进入我的肚子。其他的季节,奶奶会腌一些咸蒜、黄瓜条、花生拌香菜、大头菜……奶奶的咸菜缸,如同一个顶级大厨的私家厨房,而覆盖在上面的板子则是通向这个厨房的钥匙。我每次偷偷移开板子一角,都能在里面发现我想吃的东西,那份发现美味的奇妙,尽管心里早有预期,但每每都能给我带来莫大的欢喜。

一次,我让奶奶教我如何腌萝卜条。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这么简单的美味,竟然需要如此复杂的工序。首先得切好萝卜条,这项工作每次都是由爷爷完成。切萝卜条的秘诀是不能太粗,否则味进不去；也不能太细,要不然不好夹。提味的香菜要少放点,只需要它的一点清香味道。辣椒呢,既不能放多,也不能不放。而且要放红辣椒,味儿好,且好看。把所有作料放好后,盖上盖子,剩下的一切就交给时间了。时间的酝酿让原本普通的食物变得更有韵味。一份看似简单的甜姜、萝卜干、糖蒜,因为有了时间的加工,味道变得妙不可言,吃饭前小心地挑出一点,还没入口,光是腌制食物独有的香味就让人垂涎三尺。这,也是奇妙之处吧。

这么多年来,每次去看望奶奶,她都会提前给我准备好一罐咸菜,临走时让我捎上。望着这罐咸菜、那口大缸,爷爷奶奶布满老茧却灵巧无比的手,木板与缸壁间飘出的缕缕清香……都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爷爷奶奶用一罐咸菜,传承着属于我们家族的味蕾记忆。其实,让咸菜如此美味的作料,除了时间,更关键的是那份附着在食物之上的祖辈对孙辈的爱,让看似简单的食材有了家的味道,亲情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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