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我结婚时没坐轿,可1943年我8岁那年,却替牟平东谭家泊村二姑家的表哥压轿娶过媳妇。
我表哥当时在烟台学生意,找了个牟平东油村的姑娘。那年春天,他们已下了柬,定下在当年的9月份结婚。可临近婚期时,日伪军封锁着进出烟台的各个口子,不允许百姓随意进出。定下的婚期是不能更改的,表哥又回不了家,二姑急得实在没法,只好求助于我家。二姑和我父母商量,让我代替表哥压轿娶媳妇。他们来征求我的意见,我一个小孩,听说要坐轿,高兴得当场就答应了。娶媳妇的头好几天,我家就忙开了:母亲和亲戚给我做新衣,爷爷、父亲忙着给我“培训”,教我一些娶亲时的礼节和应注意的事情,生怕给二姑丢了面子。
娶亲那天天刚亮,姐姐就领着我从牟平城老家步行一个多小时来到二姑家。匆匆吃了早饭,急忙换上新衣———蓝色大褂,外罩黑底带有黄色铜钱图案的马甲,头戴一顶黑缎红顶的瓜皮帽,脚蹬一双纳底的圆口布鞋,俨然一个小女婿。
8点半,两台轿来到二姑家门口,领轿的把我领到头轿坐好,大喊一声:“起轿!”两台轿同时起步,直奔东油村。走了一段路,轿夫逗我,故意把轿颠晃起来,问我:“美不美?”我答:“美!真美!”还没美够就到了东油村头。女方家的人早等在那儿迎接,把轿引到家门口。他们像对待真女婿那样,把我迎进客厅,让到上座,并请我吃糕点。这个环节爷爷叮嘱过我好几次:不能像平时那样用手拿着一气吃完,必须用筷子搛着吃,咬一口点心之后仍放回盘里,喝口茶水,再搛起来咬一口,最多只能吃两个。吃罢点心,他们还逗我玩了一会儿,大约10点多钟,听到有人喊:“女婿上轿啦!”我立刻站起来走到客厅门口,正撞见新媳妇从对面屋出来,她穿着鲜艳的嫁衣,粉红色大花旗袍,红缎子绣花鞋,还化了妆。我呆呆地看着,忘了上轿。这时有人拽我一把,说:“不用看啦,赶紧上轿吧!”我又坐上头轿,新媳妇坐进后面的轿,又一声“起轿”,就往二姑家赶。
二姑家门口围满看热闹的人,轿好歹挤过去,只听一声大喊:“落轿!”轿子落稳后,我从轿里出来,人们争先恐后地跑过来看媳妇,当看到我那身装束时,不时有人指指点点,有人笑得前仰后合。这时,有人递给我一条中间系了大花的红彩绸,让我和新媳妇各扯一头。我在前面引领着她缓缓跨过放在门坎上的马鞍,来到院里。要拜天地了,新媳妇跪下了,我把大人的嘱咐忘到脑后了,也想跟着跪,二姑一把扯住我,说:“你不能磕头,你要是磕了头,媳妇就成你的了。”这样,新媳妇自己磕了头。至此,整个娶亲仪式完毕。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跟着二姑吃喜筵去了。
以后每次去二姑家,表嫂都热情招待我,有时还提起娶亲那天的一些趣事。二姑几次夸我给表哥办了件大事,“将”了个好媳妇来家。
这件事虽过去70多年了,但仍记忆犹新。有一次和几个朋友聊起这件事,我炫耀说:“你们谁都没捞着坐轿娶媳妇吧?只有我坐过轿‘娶媳妇’,这辈子还风光了一回。”忽然,其中一个朋友高声说:“真不知道你还是‘二婚’啊!”大家笑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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