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台中英谈判的曲折和教训,深深震撼了年轻的黄遵宪。他不顾家人反对,抛弃科举,从事外交,出任驻日参赞官。他详细考察日本改革进程,撰写《日本国志》《日本杂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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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鲍青

清廷在甲午战争中的惨败,让许多国人如梦方醒,也让两本书籍在国内备受追捧。当时甚至连光绪帝都将这两本书置于案头,每每仔细研读。以致有人说:“此书早布,省岁币二万万(《马关条约》赔款额)。”可见此书价值之高。

这两本书,一本名叫《日本国志》,另一本名叫《日本杂事诗》。它们的作者是同一个人,名叫黄遵宪。

黄遵宪对日本的了解,缘起他的旅日体验和考察。而让他钟情于外交,则缘起一次烟台之行。

黄遵宪在晚清以倡导“我手写我口”的“诗界革命”而知名。在思想深处,他还是一位“离经叛道”的先行者。十七岁时,黄遵宪就作诗“儒生不出门,勿论当世事”,嘲讽那些一心只读圣贤书、脱离实际、只会摇头晃脑的迂腐读书人。

成年后,黄遵宪先后游历广州、香港等地,又读了不少“时务”之书,接触了一些新思想。同治十三年(公元1874年),26岁的黄遵宪到达北京,参加当年顺天乡试。可惜的是,一向以文才自诩的黄遵宪,却在科举上遭遇挫折,一度心灰意冷。

两年后,黄遵宪跟随在户部任职的父亲,到烟台作了一次漫游。当时中英两国正在烟台就马嘉理案展开谈判。1875年2月,英国驻华使馆翻译马嘉理率领一支英军由缅甸进入中国,开枪打死中国百姓。义愤填膺的百姓奋起反抗,打死了马嘉理。英国遂以此为理由,对清廷施加外交压力,最终签订了《烟台条约》。

马嘉理案折射的清廷外交羸弱,让世人颇为关注。在这里,黄遵宪结识了参加谈判的洋务派官员张荫桓和李鸿章。黄氏的才学和口才,引起了张荫桓和李鸿章的兴趣和注意。张荫桓对他赞赏有加,以“济世之才”相期许。而李鸿章则当众人面,称道黄遵宪为“霸才”。李鸿章告诉他,如今朝政急务,一为洋务,一为外交。洋务乃对内自强,外交乃对外自强。他希望黄遵宪能以实务为重。

烟台谈判的曲折和教训,深深震撼了年轻的黄遵宪。不久,他再度参加顺天乡试,中了第141位举人。但此时,他已志不在做官,而是想在外交上有所建树。中举当年,同乡何如璋被任命为第一任驻日公使,何氏邀请黄遵宪一起去日本。黄遵宪不顾家人反对,抛弃科举,从事外交。经何如璋的推荐,他被任命为驻日参赞官,随行出使日本。

自1877年起,黄遵宪在日本度过了四年时间。当时日本正在进行轰轰烈烈的明治维新,在殖产兴业、文明开化等口号的引导下,日本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革。黄遵宪详细考察日本改革进程,着手准备写书。

1879年,日本吞并琉球。何如璋就此上书十万余字,内容基本上都是黄遵宪草拟。奏疏分析了日本国情,提出了中国的对策,认为“琉球如亡,不出数年,闽海先受其祸”。清政府没有采纳他的意见,黄遵宪就此作诗抒愤。

黄遵宪深入了解日本国情后,撰写《日本国志》。全书记载明治维新的经过及得失利弊,并时时推论中国,目的性和针对性很强。

《日本国志》强调日本是一个特别善于学习的国家,古时“无一不取法于大唐”,现在则“无一不取法于泰西”。但他的新思想却没有得到朝廷的重视。

戊戌变法前,黄遵宪加入维新派的《时务报》,担任主笔之一,名气日盛。他积极介绍西洋先进事物,如马可尼发明的无线电,就经过《时务报》被介绍到国内。光绪帝还亲自召见他,咨询欧洲富强、中国落后的原因。他答:“泰西之强,悉由变法。”光绪帝派他任湖南按察使,帮助湖南巡抚陈宝箴试行新政。

光绪帝后拟派黄遵宪出使日本取法。但很快变法失败,黄遵宪被从轻发落,革职回乡。

归乡后,黄遵宪继续钻研西学,常常浏览化学、生物、电学等书籍,还到西学医院学习解剖学知识。1905年,壮志未酬的黄遵宪病逝于广东梅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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