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正满天

□姜德照

“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听听音乐聊聊愿望，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很喜欢听电视连续剧《北京深秋的故事》的那首片尾曲《最浪漫的事》，那歌词伴着音乐，款款走进我们的心田。这首歌的曲子，会在你的内心激荡很久，眼前好像出现了老北京傍晚的天空，一抹璀璨的晚霞下，一对老人正手挽手，缓缓走着……这也许就是黄昏爱情的色彩吧？也就是夕阳红中的晚霞正满天。

古往今来，人们对朝霞充满了溢美之词，而晚霞是一天当中的最后一刻，虽然霞光漫天、别样风采，可总有一种美人迟暮的无奈与遗憾于其中。前些天，烟台的气候变化比较大，连续几天的强对流天气，雷雨交加。在一个雷雨过后的傍晚，天边突然铺满了那么多色彩斑斓的晚霞，那些大红、橘黄、深蓝等各色的彩云，像被一只强力的手凌空撕扯开后，从上到下，撒满了整个西部的天宇。此时，当你在这个城市的某一个角落，猛地一抬头，立刻就会被这奇幻的绚烂所震撼。这也许是烟台这座北方海边城市雨后独有的晚霞盛景，那么绚烂而热烈，犹如一坛纯美的老酒让人细细去品味。此时正值这个城市的下班时分，这个情景足足保持了五六分钟，于是，这个城市的许多人在用自己的手机追逐着这个特殊的霞彩特殊的瞬间，惊呼，慨叹，甚至有人在说，静态的拍摄已经不足于记录下此刻烟台的晚霞了。有时，大自然是吝啬的，有时，它又异常地慷慨。看，大自然对这个城市就有那么多的馈赠。

烟台不仅有海滨城市特有的美丽，四季的变化，也给这个城市留下了那么多美丽的瞬间。一年中，我们不仅惊叹冬天的“大美烟台雪”，惊叹秋天的“大美烟台蓝”，如今又要惊叹夏日的“大美晚霞”。这晚霞，是在一天中的最后时刻迸发出的短暂的美丽瞬间。不知怎么，我就联想到电视连续剧《北京深秋的故事》里那对黄昏恋中的老人，那摇曳着动感的画面，就如同烟台此时的晚霞，那么绚烂而迷人。突然，校园的天桥上，有一辆收破烂的电动三轮车突然从我眼前驶过，驾驶车的是一位男性老人，他多年如一日，一直在校园周围收各家各户的纸壳、废报纸、书籍之类的“破烂”。而他身边的车座上，坐着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女人，双臂张开，嘴还一直在不停地咿咿呀呀，向路边的人们含糊地说着什么。这可能是他的妻子吧？记得在20多年前，这个收破烂的男人与其他几个据说是从临沂那面来的人，就在这学校的周围用木板车收“破烂”，他们几个当中，这个男人年龄最大，是个瘦高老头，眼睛不大眯缝着。当时，我在校园外换一处房子的时候，需要搬运建筑材料，就雇佣他们几个帮忙，而且原来房子里不要了的旧东西，也是花钱雇的这几个人帮着处理：能卖的卖，不能卖就丢。这一来一往，彼此就有些脸熟。后来，我换房子进校园里住了，春节前打扫家里卫生清理出的废旧物品，也是满校园找这几个人。找到一个，叫到门口，能卖的卖给他们，不能卖的，让他们帮着捎出去。有这种交际，在路上遇到他们，经常要互相点点头。这帮人租住在家属楼谁家的地下室中，每天出来收卖。也就是在去年，垃圾箱周围拾掇破烂的这个老男人，竟然电动三轮车上坐上了这个女人。我不知道这个男人内心如何想，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家庭中，这个女人是唯一让他放不下的，要带在身边才安心。两人就这么一天到头在校园中出现，成为这个校园中一个特殊的风景。由此，我回想到很多年前，我姨夫在我姨妈患癌症去世的弥留之际，在病床前握着她的手，对她说的那句话：“你只要活着，每天我干活回到家里看看你在家，就知足了，你不能走啊！”这也许是男人与女人爱情的最高境界吧？一起活着，相互是一个伴。

俗话说：年轻时不懂爱情。此时，那曲《最浪漫的事》里的歌好像又在我耳畔重新响起：“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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