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面忆往 票证岁月

王吉永

计划经济年代，城市居民过日子，离不开各种票证。

粮证，一个户口本发一本粮证，按人头供应粮食。从事重体力工作的，每月供应45斤粮食，次重体力每月供应39斤粮。面粉、玉米面、薯类，比例不一样，最困难的时期，面粉仅占30%，玉米面占40%，薯类占30%。地瓜每5斤顶1斤粮食，地瓜干每1.5斤顶1斤粮食，地瓜面每1.2斤顶1斤粮食。

买糕点、去餐馆、去外地，都需要用到粮票。出了省，还需要全国通用粮票。“提”粮票要到粮店去办，用多少粮票，就从总粮数中按粮色比例扣减。若“提”全国通用粮票，每满30斤还要交给粮店半斤食用油票。

粮票的用处很大。买早点，1两粮票可买两根油条。买糕点，1斤饼干需8两粮票、桃酥6两粮票、蛋糕半斤粮票。去餐馆吃饭，一碗面条2两粮票，一个小馒头也是2两粮票。

居民每人每月发半斤油票，全年供应6斤花生油，怎么够啊！大家都希望供应的那半斤肉能多点肥肉，下点油好做菜。肥肉过于抢手，最后买到手的肉，还是瘦肉多肥肉少。上世纪70年代末，我托人找制革厂的厂长买了20多斤猪大油。虽然口感上有点味儿，但吃起来是一样的。这20多斤猪大油，我家足足吃了两年多。

后来，经济好转，过年过节，每个人增加2斤补充油票。国家还从南方调来一批菜籽油，每人再补充2斤。油够吃的了，我再也没有去制革厂买过猪大油。

购物证分两种，一种是家庭集体证，俗称大证，用来买面酱、食用碱、火柴、煤炭等。另一种俗称小证，按人发放，用于买鸡蛋、猪肉、肥皂及临时指定的个人生活用品。鸡蛋和猪肉，每人每月各供应半斤，肥皂一块。烟台生产的肥皂，一个是洁美牌，一个是渤海牌。洁美牌每条（两块）0.36元、渤海牌每条0.40元，质量都很好。

煤炭供应，一到三口人每月170斤煤，四口以上的家庭每月供应210斤煤。除了用来做饭，冬天生炉子取暖也靠它。冬季每户会增加供应300斤取暖煤，但经常不够用，平日还是要积攒一些煤。买煤、准备和煤的黄泥、上山拾草，每周只休一天的上班族们为此劳碌不堪。

布票，每人每年发16.3尺，供应6两棉花。做外套、做棉衣，买春秋衣、买卫生衣、汗衫和背心，都要布票，买双布鞋还需要半尺布票。做一床棉被，至少得用三四斤棉花，若家有结婚的儿女，愁人呐。我结婚时，我妈怎么凑也没凑出两床被的棉花票，只好给我一床被了事。

烟台市（芝罘区）正式职工每年发两个购物券，用于购买收音机、缝纫机、自行车、手表等高档商品。买一台上海产蜜蜂牌、飞人牌缝纫机需20个购物券，青岛产的工农牌缝纫机需10个购物券。买一块上海牌全钢防震手表需10个购物券（后来减到5个），买瑞士产的手表，需要的券也多：买有名的大罗马、三度士、大英纳格，需40个购物券，不出名的需20个购物券。

买一辆上海产永久、凤凰自行车和天津产的飞鸽自行车需要30个购物券。上世纪80年代初，我好不容易凑够了30个购物券，花了171.7元钱买了一辆凤凰28式自行车。这辆车我骑了近40年，依然完好无损。后来，我连凑带攒，又准备了30个购物券，打算再给妻子买一辆26式凤凰自行车。到了商场才知道，买自行车已经不需购物券了。这30个购物券至今我还保存着，成为那个时代的物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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