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红时又逢君, ———聆听恩师张荣庆先生谈书法

王德志

6月22日，一大早天公就下起了急雨。洗浴后，我便向工作室奔去。刚进大门，开发区的嵇小军兄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说没事的话让我到开发区那边去一趟。无事不言请，可能有什么事。便回问是否谁来了？嵇兄说，过来就知道了。我想可能是有同学来了。这时嵇兄补充了一句：张先生来了。闻听恩师张荣庆先生驾到，自是喜出望外。不知是张先生的到来给带来了喜雨，还是天降喜雨来迎接张先生，我不免慨叹：真是喜雨啊！于是便撑开雨伞急急忙忙挤上了公交车。坐在车上，我回忆起最近一次见到先生的时间是前年，也是在素有北方水果第一春的烟台大樱桃成熟的季节。那年，先生和他工作室的师弟们一行十余人来烟，市书协还安排到我的老家栖霞市庙后镇采摘大樱桃，想想那一幕，恍如昨天。推开开发区的一间茶室，便看到了先生那熟悉的背影。他正在专心地在讲授用笔奥秘。小军兄，以及许琪、高毅、姜丕强等几位书法家都围在先生的四周，听得认真而入神。先生一边讲，一边还在宣纸条上做着示范。我不忍心打扰这样的气氛，于是站在先生的背后也享受着先生的教诲，直到先生停顿下来，我才向先生请安。先生讲得很细，也很受用。我对高毅兄说，你真捡大漏了！我们在先生的班上也没听到先生这样详细的讲述。先生转过脸来对我说：“这两年，我对书法又有新的认识。”我知道，先生是以“好琢磨”见长的，他与时俱进，人书俱老，虽是七十五六的人，但对书法艺术的探索和思考，从来没有停止过。所以，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书艺，不是在退步，而是在进步，实在是难能可贵。君不见，当下有多少搞书法的人，随着年龄的增大，与之相随的书艺水平却是每况愈下。单就这一点，不能不承认，先生是一位高人。这自然离不了先生一贯强调的学养问题。先生喜读书，好思考，学养厚积，自然变化在手。两年过去，先生身子骨很是硬朗，精神矍铄，双目炯炯,体态轻盈，安闲舒适，慈眉善目，言谈语速不急不慢，声音不是很大，但内含劲力，颇有点大德高僧的神态。所以，和先生在一起，你的火气与燥气就会不知不觉地消失。先生的字也有同样的功力。先生写字，心定气闲，不急不躁，从从容容。用笔干净利落，没有过多的小动作，这也应了大道至简的古训。我想，这大概也就是何绍基所言，书法无他密，惟横平竖直而已。亦如康有为论书所言诗句“笔从曲处还求直”。当然，这其中的直，不是死直、板直，而是在直中曲尽变化。这或许正是一个书家的高妙所在。自2008年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生院张荣庆书法工作室结业以来，在烟台见过先生大约有三次，而每次见先生我都未带作品请先生指点。这次在小军兄的提醒下，在屋里匆匆找了几张作品带上。趁先生闲暇之时，我请先生指正。或许自结业后，先生再未见过我的作品，当展开作品时，先生的声音有些提高说：“德志变化很大啊，字写开了，还不错。”又对身旁的小军兄说：“小军，还行是吧？有书谱的东西。”我知道这是先生的鼓励，急切地想请先生提提意见。先生没有马上提出问题，接着与大家一起交流书法问题。

先生说：现在写书法，都是在对付，也叫“了事”。不过，这对付也有高低雅俗之别。可能我对付的就比你对付的好一些。我学书法，动手写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大部分时间是看书、读帖，这对写字很有帮助。说到这，先生转头向我说：“是吧？德志现在的字写开了，恐怕与你读书写东西有关系。”先生谈艺，总是带着一贯的张氏的幽默与风趣。接着他又用黄庭坚的话说：“古人学书不尽临摹，张古人书于壁间，观之入神，则下笔时随人意。”学书要琢磨、细抠，学一个帖，要了解它的时代背景，了解书家的书写背景。先生对我说：“还要注意精到，包括起收笔和结字。落款不要太散。还要在形式上多动脑子。说罢，先生就用一块小纸条给示范起来。先生又嘱咐我要写写小楷。我问取法问题，先生说，还是要用心二王。写写赵孟頫的《道德经》、王献之的《洛神赋十三行》等。

我到开发区时已近11点了，有幸听先生讲了那么多的书道。午餐后，先生也不休息，与我们又集聚到茶楼谈书论道。小军兄不时地在先生面前挥毫疾书，或急就写意小品画。弄得先生一时手痒，忍不住在小军画的藤蔓上添瓜加果，博得阵阵喝彩。先生也不时露出孩子般的天真笑容，真乃不亦乐乎也！惜乎先生次日还要去外地参加活动，下午5点就要去机场了。先生一路平安，再会！当我们在机场依依与先生道别后，我的心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先生的讲堂……

↑张荣庆先生书法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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