麸子顶高粱（山东快书）

原作：臧丰希改编： 张丕基

闲言碎语咱不讲，

来一段麸子顶高粱。

说的是1939年，

日寇铁蹄踏到招远和掖县，

招远夏甸村南修炮楼，

掖县柴棚村里安据点

（白）夏甸离柴棚，四十多里地吧

炮楼和据点的鬼子相勾结

烧杀抢掠到遍民间。

这一天，

正逢夏甸赶大集，

柴棚的鬼子骑着5匹战马东闯西逛来到集中间。

下手抢来五只鸡，

提在手里不方便，

见一粜粮老汉盛粮的大口袋，

不容分说就把袋里的粮食倒在地下边。

（白）这要干啥？装鸡呗！

老汉急忙夺袋子，

右手掌被鬼子刺刀来捅穿。

鲜血滴在散粮上，

麻袋也被红血染。

鬼子撑开麻袋口，

装上四只鸡就往村南的炮楼钻。

（白）他们中午又是一顿美餐啦！

巧的是，

这情景正被赶集的张家庄民兵队长全看到，

张敬良气得咬牙切齿又攥拳：

我要是手中有棵枪

准叫他人马见阎王！

（白）不是不报，时机未到啊！

午饭过后一点多，

夏甸炮楼蹿出个伪军小队长，

后边跟着伪保长，

二人急步奔进张家庄通知老村长。

老村长卷起纸板喇叭筒，

大街喊完喊小巷：

（白）各家听好了，夏甸炮楼里来人

要高粱喂马，每户5斤，马上

到村公所去交，哈！

村长的几声大吆喝，

惊醒了正在歇晌的张敬良。

头晌集上一幕又浮现：

五匹马，五只鸡，

一只手掌把血淌，

激起他心中怒火冒三丈！

他坐在炕沿吧嗒吧嗒抽着烟，

细琢磨给鬼子点厉害尝一尝。

一眼瞥到旮旯里那个小瓷缸，

砒霜，高粱，麸子？

顿开思路有主张！

下了炕，提起瓷缸，

大步流星进入东厢房。

放下蒲箩倒麸子，

提起瓷缸倒砒霜，

麸子砒霜拌均匀，

装进袋子把口绑，

袋子放上木轮车，

布兜里装上两块现大洋。

出了门，吱吱嘎嘎往前走，

转眼来到村公所前槐树旁。

老村长，

守着一本账，一杆秤，

已经收了半袋红高粱。

敬良来的时间好，

村长一点也不忙。

（白）敬良啊，说的是每户要五斤，

你为啥送来这多粮？

（白）二叔啊，真让鬼子逼得没有

办法呀！

俺老母今年七十八，

常吃麸子如咽糠，

今天请您帮个忙，

俺用麸子顶高粱，

一斤高粱用三斤麸子顶，

省下五斤高粱给俺老母熬粥汤。

村长说，敬良侄为母尽孝心

今儿就准你麸子顶高粱！

称好麸子记好账，

爷俩坐下拉家常。

敬良拉着呱儿暗思量：

（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呀？

是阎王殿也要闯一闯！

柳荫东移半过晌

敬良向村长再商量

（白）二叔，这些马粮，您不用派人

了，俺就给您送去炮楼吧。

村长高兴应声好，

敬良秘密心中藏。

敬良三里五里满头大汗推车来到炮楼边，

真走运，

正好碰见伪保长。

保长啊，

俺是张家庄，

村长派俺给皇军送马粮。

伪保长接过清单看一看，

高高兴兴带敬良来到马棚旁，

大声喊来马夫大老姜，

当面交代喂好马匹为保长挣点光。

梆 ！梆 ！梆！

开晚饭的三声梆子响，

鬼子汉奸一窝蜂地进伙房，

天赐良机巧助张敬良。

敬良趁机和老姜拉起呱，

又把烟袋荷包递给老姜把旱烟尝。

老姜装满烟袋锅，

火镰火石又用上。

“咔”“咔”“咔”—

“飕”“飕”“飕”—

两种声音几乎一起响。

（白）这咔咔声一听就是火镰打火

石，那飕飕声又是什么的？原

来敬良趁老姜打火点烟之机，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右手

食指分别将五匹马的各一只

眼角狠厉捅了一下，令马的眼

睛一睁一闭流泪水。

张敬良忽然喊着老姜上前看，

老姜哥，你看这马得病了！

老姜说，

俺是走乡串户的外来编蓆匠，

今天被保长叫来炮楼喂马一晚上，

对马病一窍不通是外行。

敬良说，

这马得的是黑汗疯，

传染快，无良方，

不出一天就命亡。

到那时拿你问罪是必然，

怕的是狼狗撕咬破胸膛！

老姜一听立时身起鸡皮腿打颤，

说话结巴声变腔：

（白）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敬良说，老姜呀，

咱俩本是同命穷苦人，

有难互帮理应当。

他悄声吩咐老姜一阵话，

又给他两块现大洋。

夕阳将要挂树梢，

敬良离开炮楼回村庄。

再说马夫大老姜，

夜半起身借月光，

槽里添上碎谷草，

加上麸子调料香，

喂完草料天蒙亮，

提着水桶河边往。

门岗用枪来拦挡，

他点头哈腰开了腔：

门岗兄弟好辛苦，

给你一块现大洋。

（白）趁赶集给弟兄们买碗羊汤

喝！俺到河边打桶饮马水，

洗件衣服，一会儿就回来。

老姜来到河岸边，

先把藏在桶里的麸子袋扔进草丛里，

东瞅西望趁四处无人就溜进柳条行。

猫着腰，往东跑，

直奔河岔口边芦苇塘。

敬良此时正在那里作接应，

两人汇合心欢畅。

（白）老姜哥，昨晚喂马啥情况？

（白）俺照您说的把麸子都喂上！

敬良一块石头落了地，

看来胜利有希望！

老姜哥，

东十里有个闫家庄，

俺表兄常年家里开油坊，

介绍你去当帮手，

解决生活有保障。

眼望老姜走远了，

敬良想：

小鬼子，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今日有你们的好戏赏。

日出东山后，

鬼子人马五双走出炮楼上大道，

跃马扬鞭尘土扬。

谁承想，

出发不到二十里，

五马同时摇头嘶鸣挣绳缰。

小鬼子嫌它毛病多，

鞭子抽，枪托棒，

越打它脾气越是犟。

四蹄原地踏步走，

两耳耷拉眼成盲，

口液滴答色发黄，

浑身哆嗦踉踉跄跄

扑通几声倒下地，

四蹄伸直血脉僵。

白：此时的小鬼子呀，

乱作一团喊爹又叫娘，

最怕半路杀出个区中队，

与战马一起见阎王。

（白）各位看官，要问这五个鬼子的

最后结果如何？俺只回答一

句：侵略者哪个也逃脱不了灭

亡的下场！

这就是民兵队长智袭日寇一小段，

胶东民兵的抗战奇迹美名扬！

作者简介

臧丰希，招远市下庄村人，农民，78岁，业余创作十年，作品包括吕剧、曲艺、小品等十余篇。

张丕基，退休干部，72岁，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招远黄金抗战史研究专家，参与编剧和拍摄电视剧、黄金抗战专题片七十多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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