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痛感需要文化记忆而不是娱乐消解

■李劭强尽管表情包作为一种网络圈群传播中的符号，以其戏谑的表达和夸张的表情，更容易传递人们的情感，也更能够引起群体的共鸣；但是，表情包的娱乐也应该有其底线，这个底线至少应该包括公序良俗和历史痛感。这也是文化解构中的底线。

近日，有网友在QQ空间上发现，电影《二十二》的人物截图被制作成了表情包。这部记录22位慰安妇幸存者的严肃纪录片，被截图并配文“我真的委屈啊”、“不知所措”等文字成为表情包，引发众多网友质疑。21日下午，QQ空间在其官方微博发表致歉声明，称该系列表情包由第三方公司提供，QQ空间已将所有配图下线，并将全面自查，杜绝此类情况再次发生。

尽管表情包作为一种网络圈群传播中的符号，以其戏谑的表达和夸张的表情，更容易传递人们的情感，也更能够引起群体的共鸣；但是，表情包的娱乐也应该有其底线，这个底线至少应该包括公序良俗和历史痛感。这也是文化解构中的底线。在世俗社会，很多东西都可以被解构，人们本能地反感一些违背人性和真实的说教与虚伪，但是历史不可以解构，一旦解构就会陷入历史虚无主义；崇高不可以解构，一旦解构所谓的世俗化社会也就成为一群没有价值观的乌合之众。

所以，面对蹭热点的表情包，人们不能接受。对于表情包的制作公司来说，他们不可能不知道电影《二十二》是一部有关“慰安妇”的纪录片，片名《二十二》指的是参与拍摄的二十二名“慰安妇”。毫无疑问，这是一部让人肃然起敬的电影，片中的二十二位老人在讲述自己的故事，也在讲述20万，甚至更多的中国“慰安妇”的个人遭遇与历史记忆。这部电影所引起的强烈反响，以及人们对借机营销的不齿，都反映了这部电影的价值——历史痛感需要文化载体的承担，人们的历史记忆很多时候来自于文化载体。

有时，随着时间的远去，人们对于历史的记忆会趋于抽象和模糊。一方面，这是时间流逝所带来的认知陌生，对于更习惯把目光放在当下的人们来说，历史可能是一个名词、一组数字、一个人物和一个事件，他们的历史记忆存在，但有些模糊、不够具体；另一方面，这也与文化载体的缺少有关，文艺作品的社会价值之一就是记录和反映历史和现实，进而以艺术的描述力和感染力，让一个原本在历史教材和政治教材中抽象的人物、事件、片段变得更加具体、鲜活，更加具有震撼力和穿透力。这是文艺作品的价值，也是文艺作品的力量。

而当历史有了文化载体时，人们的历史记忆就可以更加丰富，更加牢固。文艺作品中的描写、描述、表达，可以成为影响人一生的记忆；而文艺作品中传递出来的人性、价值观、真善美，也可以成为人们认知世界和塑造自我的参考。所以，在某种意义上，关于历史的文化载体其实是一个记忆的载体和记忆的中介：通过这个载体，人们更加细腻地感知历史；通过这个中介，人们更加牢固地铭记历史。而且，与单纯的历史资料相比，文艺作品的传播面更加广泛，也更容易被公众接受，通过文艺作品的传播，会有更多人可以知道并记住更多、更深度的历史。这是文艺作品在大众传播层面的魅力。

因此，对于一些有追求的导演来说，他们会把重大的历史事件，尤其是需要铭记的充满痛感的历史事件作为创作的对象和素材。这是他们的历史使命和社会责任。尽管这样的作品未必会有好的票房，但是这样的作品确实可以成为历史记忆的来源。就像《南京！南京！》，就像《1942》，这些作品无疑都会成为历史记忆的来源，因为它们就是历史痛感的文化记忆、文化载体。相反，缺少尊重和节制的娱乐消解虽然也在传播历史，但是其破坏性的本质与庸俗化的调侃都是一种真实伤害，而不是一种文化记忆。对于历史痛感来说，需要的是文化记忆而不是娱乐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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