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流明清古庄园乌石楼与金陵楼探秘

乌石楼与金陵楼，北流市白马镇的两座明清古庄园。它们的主人有着显赫的身份，传奇的人生。这两座封建贵族古庄园，往昔四角有碉楼，青砖黛瓦，恢弘大气，雕梁画栋，富丽堂皇，曾经名噪一方。历经二三百年的风雨，乌石楼、金陵楼已不复存，而故园犹在，岁月如歌如泣。

乌石楼：一座官宦世家的庄园与一个家族的荣光

乌石楼坐落于今白马镇白马村乌石组，是一座约有300年的封建官宦城堡式庄园。其坐落的地方，以楼为名，就叫做“乌石”。在历经一场场岁月风雨之后，往昔偌大的乌石庄园中仅余两座碉楼、一座祖屋、一座门楼和一道院墙。斑驳的古院墙、矗立的碉楼，静静地述说着它的历史。说到乌石楼的历史，一位年近八旬的阿婆直叹气：可惜呀！四角各有一座的碉楼就只剩下两座，屋角的镬耳见不到了，乌石楼也拆了，砖头木料要搬去建白马高中和“万头猪场”。这位阿婆说的乌石楼，就是庄园中最漂亮的建筑，楼高三层，飞檐斗角，雕梁画栋，已毁于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如今，乌石楼的旧址已是一片废墟。

走过长长的古院墙，我们从东头的门楼进入庄园。但见庄园上贴一对门联，门额上书“乌石山庄”，一位老伯介绍，以前门额上有“大夫第”三个字，还有“行仁足式”的题匾（赞庄园主人饥荒时施粥赋饥）。门楼古朴雅致，入眼便可见庄园主人的地位与品味。直进数步，见到一座还保存完好的祖屋。这座祖屋为一个两进大屋，头座为香火堂，屋内的梁柱上的木雕颇为讲究，精工细作。可惜两扇屏风门已经不存。祖屋后便是三层阁楼乌石楼的旧址。

乌石楼的主人何许人也？乃是潼关府长官李天榛。李天榛，字友岭，号甘泉。官至陕西同州府同知，分守潼关抚民分府，诰授奉政大夫，五品官。潼关为中华十大古关之一，地处黄河渡口，位居晋、陕、豫三省要冲，为汉末以来东入中原和西出关中、西域的必经之地及关防要隘，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素有“畿内首险”、“四镇咽喉”、“百二重关”之誉。乾隆皇帝把李天榛派任到潼关镇守，足可见乌石楼主人李天榛是一个有勇有谋的边关骁将。

《扶来上河李氏族谱》载：天榛公“雅好经史、手自丹黄”，喜与文人韵友“角艺赋诗”，且待人至诚，“接戚友无炎凉态，处乡邻有任恤心”。闻李天榛与清代名臣东阁大学士、工部尚书陈宏谋交游甚笃，相传还为亲笔为李天榛的府第题匾“行仁足式”以赞，现李天榛后人仍珍藏着这块题匾。陈宏谋是清代广西籍官员中官位最高、任职时间最长、任官历经省份最多、政绩卓著、在民间影响最大的一位清官、名臣，能为李府题匾，使这座古老庄园有着莫大的荣光。李天榛的叔伯父兄及子侄多是为朝廷效力的官员，是一个官宦世家。李天榛后人如今居住在白马镇内的乌石、龙湾、甘村、坟山地、白居山、宝田、庵脚和大伦镇，以耕读传家为荣，家族中多出读书人。民间多传乌石楼是李游的庄园，实则是以讹传讹。不过，乌石楼与李游关联密切，他就是李天榛的亲侄儿。乌石的边邻有个叫“甘井”的地方，有几户马姓人家，相传祖居在陕西潼关，先祖曾作李天榛马夫，后随主子来扶来，因无姓，李天榛赠姓其为“马”，并嘱族人要视其为兄弟，不得以欺。

看过乌石楼之后，我们即马不停蹄去探访李天榛之侄、十朋之祖公李游的故园金陵楼。

金陵楼：一座固若金汤的庄园与一个败家子的故事

金陵楼位于今白马镇黄金村金陵组，也是一座约有300年的封建官宦城堡式庄园。金陵楼坐落的地方，亦是以楼为名，叫做“金陵”。它也是四角有碉楼的庄园，不过比乌石楼规模更大，也更华丽。它原是扶来富人李游的庄园，后来失于李游之孙李十朋手上，卖给垌尾蔡族四世祖蔡邦臣。至今金陵故园也还是蔡家宅地。

昔日四角碉楼矗立、城墙有数尺之厚的金陵楼，曾让无数匪寇望而却步。如今这座固若金汤的庄园，终因其后继者李游之孙李十朋的挥金如土、奢华无度而易主，成为蔡族的庄园（至今金陵楼周边的居民亦多为蔡邦臣裔孙），如今金陵故园仅存一座碉楼、几段残垣断墙和寥寥无几的古民居，青砖脊瓦散落地下，硕大的滑石门槛还深埋在破落门庭边。园内杂草遍生，几乎难觅道路，满目尽是疮痍，令人欷歔。但从仅存的零星古建筑，那些残垣断墙，那些青砖脊瓦，难掩昔日一个方圆百里最大富户的富足与强大。金陵楼“屋脊上之瓦片，平民宅舍五片不及其一片；垒墙上之青砖，平民宅舍三块不及其一块”。金陵楼拆毁时，当时要的只是砖木，脊瓦遗落满地，如今俯拾皆是。周边的村民拾起这些瓦片，用来盖柴房、猪舍、厕池。

金陵楼亦是毁于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当时拆下来的青砖有人称过，每块有6公斤左右重。

李游又是何许人也？这里得先向读者们交代一下上河李族一段家族史。

明代万历四十三年（即公元1615年），福建连城文川李书台由闽入桂定居，为扶来上河李族开基祖。近400年来，上河李族人丁兴旺，不乏文官武将，成为北流的一个门庭显赫的名门望族。其中名声最大的，当属书台公4世裔孙、乌石楼的主人李天榛与5世裔孙、金陵楼的主人李游。不过，还有一个臭名昭彰的败家子“名气”也大，就是书台公7世裔孙、将金陵楼拱手卖给外族人的“李十朋”。李天榛之父李文煌有妻妾5人，共有8个儿子，其中李天榛与李游之父李天扶是同母兄弟，同是文煌公第四房老婆黄氏所出。

李游，字拎艺，清代中叶扶来绅宦，生于康熙戊戌年（1838年），书台公5世裔孙。历任琼州府儋州、万州以及广州府增城县、雷州府徐闻县知县。生3子遇春、元春、芳春。民间传其家族田产之广“鸦飞不过”，并在北流、高州、梧州等地置业。建有金陵楼，家业甚盛（闻讲还有其他庄园，未曾考究）。旧时在扶来地，“乡人有不识石崇之富庶者，鲜有人不知李游之富庶矣。”李游之长子遇春，字少白，娶了4个老婆，曾任江西萍乡县知县。遇春之独生儿就是十朋，骄横奢侈，年轻时在梧州城与人斗富“胭脂水粉染红半条鸳鸯江”，是一个挥金如土的败家子。李游和李遇春死后，李十朋将家业败尽，包括变卖金陵楼。垌尾蔡族原为上河李族平定匪乱而从粤西电白迁入扶来，族人勤耕力作，至三世祖蔡章芳，创租400余石，积钱数千贯，牛只数百头。又至四世祖蔡邦臣，续置租400余担，买受了金陵楼。乡间曾流传一个蔡邦臣买受金陵楼的故事，说李十朋卖了金陵楼后又想无理取回，以“道员之屋平民不得买受”为理由。十朋诉之公堂，县官责问蔡邦臣，并诘问：难道卖衙堂与你亦敢受下？不想蔡邦臣反唇以讥：县官你若敢画押卖衙堂，我亦敢买受！县官无辞以答，惟责李十朋多事。“成由勤俭败由奢”，而今李游已成为当地乡人“富人”的代名词，“十朋”则成为“败家子”的代名词，家家户户，男女老少，无人不知。只是乡间有很多人以为乌石楼、金陵楼都是李游故园，还有就是以为李十朋是李游的儿子，而不知实则为其孙。李游共有三子遇春、元春、芳春，长子遇春至十朋之子李盛这一代乏嗣。而元春、芳春支族人丁兴旺，人才辈出，李游后人今居住在白马镇内的四方塘、东塘、桂陵和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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