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河内到海防,已夜幕降临,我们下榻于海防友谊宾馆。晚饭后领队又弹旧调:“今晚自由活动,大家可在附近走走,不要走远,起码三个人在一起。”
女士们到附近商店买香水,男士尾随一起凑热闹。她们用普通话问价,店主听得懂并能结结巴巴地回答。店主是位40多岁的妇女,皮肤白,不像越南人那样黑瘦,我猜测她是华侨后裔。从商店出来,我与两位男作家直往东边的街道走去,十字路口处是水果摊点,一溜儿十来个摊位,三人驻足在一荔枝摊前,同行卢教授用普通话问价,摊主听不懂,拿出纸、笔给卢教授。教授写上几个字:“多少钱一公斤?酸?甜?”摊主看后用粤语一一作了回答。因刮北风,早晚有点凉,我们三人都想买件长袖文化衫,到一小百货店用普通话问价,看铺的是位十多岁青年,听不懂,瞪着眼睛看我们。此时从屋内走出一位60岁左右的老妇人,用流利的粤语回答我们,我们每人花12元钱各买了一件。接着跟老妇人聊了起来,得知她祖上是玉林籍人,到海防生活了五代人了。她还告诉我们,战前海防华侨很多,那时的海防人有半数以上能讲或能听懂汉语。
记得在河内,晚上到街上转转,没有翻译,因语言不通,到商店、小吃摊问价,总是相互大眼瞪小眼,无法交流,没点意思。而在海防这里,在三处地方对话,都能用汉语沟通。这几天来,被导游牵着鼻子走的感受真的不是滋味,我们三人决定逛逛海防夜市。穿大街过小巷,我们来到了广场周围最热闹的街道,看商店,看小买小卖,看夜市小吃,不觉已近十点,我们迷失了返宾馆的方向。焦急间,见路旁停着三辆三轮车。“搭回友谊宾馆要多少钱?”我上前用普通话问,其中一位40来岁的汉子用不标准但十分流利的普通话回答:“三块钱。”我们上了车,车夫流利的汉语让我吃惊,我正琢磨着问他的一些情况,车夫却主动用普通话跟我攀谈。他得知我是北海人后,立刻改用流利的粤语跟我聊起天来。
车夫告诉我,他是北海籍人,姓郑,曾祖父辈就到海防谋生,父亲生前在港口当会计师,母亲是越南人,父亲在中越战争前就病故了,他是长子,还有一弟一妹。中越战争爆发后,兄弟姐妹三人被赶回北海侨港镇居住过一段时间,母亲因是越南人没被驱赶,留在海防。后来弟弟移居美国,他和妹妹移居加拿大。哥妹二人决定取得绿卡后接母亲去一起生活。可母亲住惯了海防,舍不得丢掉家里房屋,不愿到国外生活。他作为长子,要尽孝悌义务,于是离开了加拿大回到母亲身边。回海防后,娶了越南姑娘为妻,入了越南国籍。如今,他膝下有一子一女,他在港口当吊车工,每月工资400元左右,妻子在家开小商店。
“以越南现有的物价,你一家生活过得去,为什么夜里还出来做工?够辛苦的!”
“尽量多挣钱,将来送孩子到国外读书。”
老郑还告诉我,除了打公家工外,星期天或晚上就给人家上货落货,当搬运;没有搬运的活,就蹬三轮车搭客。
眼看就要到友谊宾馆了,老郑对我说:“难得一次老乡相遇,我搭你游海防。”我欣然同意。搭老郑的车,兜了海防一圈,饱览了海防的夜景。老郑说:“还不算深夜,到我家吃霄夜吧,老婆已煮好了,我家在港口附近,我母亲会汉语,老婆也能听懂,你去,你我是老乡,母亲会高兴的。”老郑望着我,眼神流露着真诚。
我看看表,已是夜十一点半,决定不去他家了。我掏出40元钱给她,他怎么也不肯收,推来搡去,最后收了我10元钱。
我站在宾馆的大门,目送着老郑的身影消失在昏黄的街灯里。那夜,我百感交集。海防遇老乡的一幕,将永存于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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