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志舆图诞生记——民国石印本《鬱林山水乡堡图》考释

《鬱林山水乡堡图》。鬱林《州境里路全图》。摘要：玉林市博物馆馆藏一件民国石印本《鬱林山水乡堡图》，寒山，挂榜山，大塘圩，西望桥，三光寨，麻地圩，辛棉堡，六珠水……咫尺之上，民国鬱林的山水乡堡旧称格局一览无遗。

一

民国石印本《鬱林山水乡堡图》，长33.5厘米，宽33厘米，图的上方为篆书标题“鬱林山水乡堡图”，正文则分为两个部分，右侧为图，分为九格，绘鬱林山川里路等；左侧为图例和题记戳印。其中图例标明路、江、塘汎、圩堡、车路符号及落款“郡人永之陈继咸绘”；题记为“光绪庚子年，朝廷议修会典，征各省州县新绘舆图，毋得以旧志图式塞责，时冯知州德材闻先严永之公善山水画，聘请游历州境。按方里绘山川乡堡图进呈，曾蒙上司嘉奖。今将原图增加车路，附之石印，公诸同好。陈润忠谨识。”戳印为篆书“润忠”“雨仁”。

考题记中言“光绪庚子年，朝廷议修会典，征各省州县新绘舆图”，光绪庚子年为光绪二十六年，即公元1900年；题记又言“时冯知州德材闻先严永之公善山水画，聘请游历州境”，“冯知州德材”即冯德材，湖北兴国州优贡生，清光绪十六年为鬱林知州，光绪十八年离任，是光绪版《鬱林州志》早期的主持者。从冯德材的任职时间来看，其根本不可能以知州的身份出现在光绪二十六年的鬱林州，并聘请陈继咸进行舆图绘制。因此此图题记记录的时间“光绪庚子年”是错误的。那么实际的时间究竟是几时呢？

查光绪版《鬱林州志》，光绪甲午广西布政使黄槐森《鬱林直隶州志序》言“皇帝御极之十有五年，特诏重修会典，命直省督抚绘舆图以进……于是乎，在於时冯君达夫摄鬱林州牧，慨然有续州志之举。”“冯君达夫”即冯德材，从序言中我们可以看出“朝廷议修会典，征各省州县新绘舆图”的时间应为光绪十五年即公元1889年。

民国石印本《鬱林山水乡堡图》题记中言此图绘者为陈继咸。而陈继咸也确有其人，其亦参加了光绪版《鬱林州志》的纂修，在《续修广西鬱林直隶州志衔名》中言“采访……监生陈继咸……”州志记载中的陈继咸，主要负责方志资料的收集整理，“可游历州境”，但并未提及其绘制舆图，相反却提到“缮书附生牟焕贤（兼绘图）”，附生牟焕贤是为光绪州志舆图的绘制者。但《鬱林山水乡堡图》题记中又言之凿凿，称陈继咸“按方里绘山川乡堡图进呈，曾蒙上司嘉奖”。这让人不禁产生疑问，陈继咸所绘舆图究竟何用？与州志舆图究竟有何关系？

二

带着疑问，翻阅州志，将其中的舆图与这幅民国石印本《鬱林山水乡堡图》比勘，可以发现其中的《州境里路全图》与之最为相像，只部分标记和地形画法不同。如《鬱林山水乡堡图》鬱林州城画法为圆形方孔，而《州境里路全图》则是外部方形，内为X形；《鬱林山水乡堡图》山脉画法如块石垒叠，而《州境里路全图》则是尖状突起；另《鬱林山水乡堡图》依据“每方五十里”进行绘制，而《州境里路全图》则没有按照绘制方法进行，因此舆图显得相对疏落，更为美观，《鬱林山水乡堡图》画面则稍显拥挤。除此之外，则大致相同。

两相比照，不难看出《鬱林山水乡堡图》与《州境里路全图》二者之间存在的互承关系，陈继咸所绘之《鬱林山水乡堡图》当为其为鬱林州志纂修实地采访所得，并按照“每方五十里”进行了科学绘制，而州志之《州境里路全图》则是以其为模本，修改标题，改变部分图形画法而得。

民国时期，陈继咸之子陈润忠在父亲留下的舆图之上，加上车路图例并绘制了民国时期鬱林的车路图，另外其亦对州界边线进行了相应的修改，按照当时的图例将原有的州境实线改为了点线组合。其它则仍如旧。

这件民国石印本《鬱林山水乡堡图》虽是民国旧物，但其保留了清代陈继咸所绘《鬱林山水乡堡图》的基本面貌，为我们研究清代地方志舆图画法提供了重要的实物参照。通过它，再结合州志，我们发现了清代地方志舆图绘制的重要步骤，即要先经过采访者的实地采访绘制，进而到州志绘图者的修改和完善，这样才最终形成了我们今天看到的方志舆图。州志舆图凝结的不仅仅是州志绘图者的辛劳，还有州志采访者的默默耕耘。

（供稿：市博物馆于少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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