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石观禅 □陈卓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自己就喜欢上了石头。只记得很小的时候，喜欢在沙石堆里瞎翻腾，偶遇到一块晶莹剔透、形状奇美的小顽石，便乐以忘忧，捧至家中。

大三那年，有一次在钟楼闲逛，路遇一位农民蹲在地上卖石头，石上有一幅骏马，恰似马踏飞燕，十分神似。虽然大街上人来人往，但鲜有人问津。也许就是缘分吧，问了一下价，只要十元。我虽担心是假的，但转念一想，谁会为了十元钱造假呢，况且就算买了一块假的，也谈不上什么损失。买下的这块石头，成就的这段缘分，化为了我多年之后仍忘不了的记忆。其实后来，我又发现了诸多类似石头，但也未感有何遗憾之处。

石头的好处，在于普通人也可以去品味收藏，它不像宝石翡翠那般高不可攀，但其实宝石翡翠不也是石头吗，无非就是稀有一点的石头而已。只要自己喜欢，每一块石头都是独一无二的，反倒是那些人工雕琢的石头，失去她的灵气。爱石之人，多半心念僻静，不喜尘嚣，摸一摸自己的石头，有的能给人以遐想的深远，有的能给人以深思的含蓄，有的能给人以庄重的古朴，瞬间便物我两忘。

集天地之精华，吸日月之光辉。一块石头，形成了世上无双的外形，天下无二的纹理，那得经过多少世事沧桑的洗练。凝视一块石头，就像品一幅画、读一段史、悟一个禅。越奇美的石头，越经过了水滴石穿、碰撞挤压、天崩地裂、岁月磨砺，方能让它脱颖而出，方能有卓绝形姿。人的成长也是如此，须在事上磨，方能有所成。就像金一南的座右铭所说：“做难事必有所得”。

大漠戈壁，苍凉如水。七年前，我在甘肃山丹野营驻扎时，那边天黑得非常晚，每天吃完掺着沙石的晚饭，走出帐篷漫无目地散步，一直向着太阳的方向前行，路上不停能发现远古的遗存、自然的恩赐，或奇巧、或圆浑、或抽象的石头。口袋越来越重，又发现之前捡的石头不好看，扔了继续捡。如此往复，口袋愈发沉重。谁能想到，亿万年前，茫茫戈壁滩曾是一片海洋，但看到路上偶尔一见的鱼化石和细密的沙子，便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有人喜欢石头，是因为笃信“石”来运转，但有人却成了“石”来运倒。就像有人说，赏石界不缺石头，缺的是文化。如果一味追求贵的、奇的，期待富贵险中求，从石中看不到诗画、找不到审美、品不到定力，赏石无异于“丧识”。看着芸芸众生相，信手写下一首《石缘》：自幼爱石摸河下，偶获顽石乐哈哈。闲时赏石怡心境，久慕滇石翠雅佳。观人赌石品古茶，斜阳遇石黛如画。春城得石因缘到，足踏青石待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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