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从金昌羊肉说起 □长 军

军

到了金昌，一定要尝尝金昌的羊肉。

翻开《金昌史话》，记载金昌羊肉肉质细嫩，不腻不膻，滋味香鲜，营养丰富，可做成各种羊肉佳肴，如羊肉垫卷子、清蒸羊肉、红烧羊肉、清汤羊肉、手抓羊肉、冰抓羊肉、胡辣羊肉、涮羊肉、烤羊肉、烤羊排、烤羊串、铁板羊肉、黄焖羊肉、开锅羊肉、红烧羊腿、胡辣羊蹄、羊肚、羊鞭等。还可以与蔬菜配合，炒出美味佳肴，如辣子羊肉、葱爆羊肉、凉拌羊肉等，又可做成羊肉臊子、羊肉香头子、羊肉手抓饭、羊肉面片、羊肉黄米面条、羊杂泡馍等。

对比中华大地，如此丰富的羊肉吃法，和南方、中原地区，甚至八百里秦川的陕西不同，也与同在甘肃的陇南、陇东地区不同。

金昌羊肉的吃法，与古时代生活在这里的游牧民族有关。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远古时代，金昌境内河流纵横，土质肥沃，气候温润，植被茂密，沃野千里，是天然大牧场。祁连山下牛羊弥望。

商周时期，这里为西戎牧地，春秋战国至秦，月氏驻牧于此，汉初，属匈奴休屠王辖地。

秦穆公时代，西戎派由余出使秦，秦穆公为了炫耀，带由余参观了秦国的宫殿、享用了美食、观看了歌舞，问由余感受。由余曰:“西戎百姓人人质朴，不贪慕享受，住帐篷，吃牛羊肉，要这些东西干嘛？”

据《汉书·苏武传》，汉中郎将苏武奉武帝之命出使匈奴，匈奴单于扣留苏武并遣其牧羝羊于北海之滨。

羊羔肉垫卷子发明之初，每年冬春季，羊群的繁殖季节，草原上诞生大量的小羊羔。草原面积有限，不得不根据草原的载畜量宰杀一批小羊羔来维持草原牧场的平衡。牧民用炖煮的方法发明羊肉垫卷子，日后竟成为老少咸宜、脍炙人口的传统名菜。

相传，当年林则徐流放新疆途经永昌，县令涂文光准备了羊羔肉垫卷子，林则徐赞曰:“永昌羊肉垫卷子真是西地之美食。”

“祁连雪皑皑，焉支草茵茵”。金昌处在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的交界线上，进入农耕文明的金昌，又是何等景象？

元狩二年（前121年），武帝派骠骑将军霍去病率领一万骑兵，出陇西，越焉支山（今永昌与山丹县界大黄山），跋涉河西走廊，转战千余里，打败了匈奴，一举收复了河西地区，在今永昌县先后设置了鸾鸟县、番和县、骊靬县、显美县四县。

汉武帝番和屯田戍边，魏孝文帝推行均田制度。唐朝初年，李世民在西北普遍修水利、设屯田。康雍乾时期，清政府曾多次迁移内地人来永昌屯垦。

没有生活出路的贫苦农民、犯有刑事罪和叛逆罪的人、自愿迁徙者、服役期满的士卒，过陇西，进入永昌地界，生儿育女，发展农业和畜牧业。很快，精美的羊肉融入这些汉民族的日常生活。把羊肉与疏菜和面食结合起来，做出羊肉香头子等佳肴。

张骞凿空西域，汉武帝开启丝绸之路。

从遥远的西域进入中原的各国使团、商队、僧侣、朝圣者、游客、学者、技艺家、奴婢、士兵，跋山涉水，络绎不绝，川流不息，经过坚冰覆盖的沼泽地，滚滚黄沙和平坦的草原，越过玉门关，进入甘州，到达凉州之前，在永昌地界进行接待、登记、安置以及办理出入国境等手续。

鼎盛期间，永昌地界常驻大秦、大夏等国商人多达两三千人，形成古丝绸之路上一个著名的商品集散地和思想文化交流的“大驿站”。

隨唐时期，李唐王朝积极推行开放政策，北方少数民族匈奴、鲜卑、羯、氐、羌（史称五胡）等塞外胡人骑骏马、骆驼从丝绸之路来中原，在中原地区形成了胡汉杂居的局面。用汉族地区的丝织品、茶叶、粮品等换取马、牛、羊、骆驼等牲畜。贞观年间甚至出现“四夷大小君长争遣使入献见，道路不绝”。长安城有许多胡人经营的商店和酒馆，胡人学汉语、穿汉服，遵循儒家传统思想；汉人穿胡衣、吃胡食、听胡乐、跳胡舞、打马球都蔚为壮观。王建在《凉州行》中写道：“城头山鸡鸣角角，洛阳家家学胡乐。”胡饼、烧饼、搭纳等胡食深受喜爱，“贵人供馔，尽供胡食”，李白在《少年行二首》中写道：“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

安史之乱后，河西走廊失陷。吐蕃占领河西走廊，大量藏族人口迁入。

自宋以来，这里游牧诸族轮番占领，中原兵锋与胡骑马刀惨烈碰撞。

河西走廊自然环境开始退化，原来的农田逐步退化成游牧民族的草场。过度放牧又导致草场逐步退化，变成戈壁和沙漠。

神奇的土地，潜藏无价之宝。1958年，金昌发现特大型镍矿，崛起举世闻名的镍都金昌，多少优秀青年从祖国的四面八方，怀着满腔热血青春理想来到大漠深处。

羊肉成为这片热土上招待海内外来客的特色美食。如今，走在金昌的大街小巷，羊肉馆子遍地开花，如王家大院羊肉馆、老刘头烤全羊、宏盛园羊肉馆等。羊肉一条街，成百的羊肉馆，蔚然壮观。

羊产业已成为当地经济的重要支柱。用工业化思维发展羊产生，全市建成畜牧产业园1个，肉羊养殖龙头企业3家，万只羊场19个，养殖小区70个，养殖场440个，养羊总量197万只。羊的品种有蒙古羊、湖羊、波德代、白萨德克、小尾寒羊及杂交羊。

而此时，我们从陇西出发，沿着古丝绸之路，来到塞外江南金昌。

端一碗羊肉，喝一碗羊汤，感天地之辽阔，发怀古之幽情，此人生一大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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