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如玉　澈水如泽

○孙方之

2005年5月初的某一个夜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走在一仞深谷里,山谷底部是一湾幽蓝碧绿的澄澈深泽。好像是个秋天的夜晚,一轮满月皎皎地洒着清辉。山谷里寂然无声,那大泽静水流深,只我一人行走在山涧月下。那一个清晨,我直接从那个梦里走到单位去上班,不舍得从那个梦景里醒来。因为那个梦境像是一首抒情诗,一醒来,再难接续。

那天下午,忽然接到侄子电话,告诉我侄媳在小城医院生了一个侄孙。这个侄子是二哥的二儿子。我共有五侄一子,不知不觉里,好像只在一夜之间,他们长得比我高大了。忽然感到我的掌心,再也不敢随意摩挲他们的颅顶了。再也不是我告诉他,世界有七大洲四大洋了,而是他告诉我"iPhone"了。忽然有一天,侄子们有了孩子了,我升级当上爷爷了。且说那天侄子告诉我,是个男孩啊,叔叔。我仍是波澜不惊。叫上夫人,买了烤鸡猪手,到医院看望。二嫂站在病房门前迎接我们,喜滋滋美滋滋,笑得合不拢嘴。夫人陪着笑,我不陪,仍是一脸纪委书记。看着躺在保温箱中,酣睡正浓的粉嫩嫩水灵灵的那个小小人儿,心里不仅荡漾起温暖甜蜜的涟漪。侄子恳切地说:“给孩子起个名字吧,叔叔”。我蓦地记起夜间的那个抒情诗一般的梦境,并未深思,随口说“如泽吧”。此时我想起了一句话“温润如玉,澈水如泽”。好像这两个字,是为这孩子早就预备下的。我孙氏家谱早在200年前排定的谱序:“学习景淑,永传义方,业如修文,万世荣昌”,孩子正是“如”字辈,岂不是上天赐予?二嫂仍是笑得闭不上嘴,拍着手连说好好好。我和二嫂说笑:我就是操心的命嘛,这个梦应该你做才是。

后来,记得夫人说起过给如泽送粥米了,做百岁了,过生日了。转瞬间,如泽九岁了,是四年级学生了。一天,侄子忽然来了,带来了如泽一卷作文打印稿,叫我看。我认真看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强压住内心的喜悦,镇定了一下,怕失形于色。平静地说,这孩子,小小年纪,写出如此文章,的确少见。其实,我有些震惊,也有些感慨。莫不是传说中的神童降临我家?如泽的文章,其思想深度和遣词造句的功力与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实在相去甚远。

《查尔坎的日记:孙小乐有一只神狗》其发散性思维令人不可思议。奇妙之处,首先他能想到以较为自由的日记体来完成四个即相连贯又相对独立的极具魔幻色彩的故事。蒙太奇似的镜头转换,故事逻辑的层层递进,伏笔熟练自如地运用,在这篇千余字的文章中都有所体现。《三请诸葛亮》,是一个孩子对三国故事的另类书写,稚气的幽默、本真的童心,老道的语言,塑造人物的成功,叫人忍俊不禁的同时,感慨良多。而仅仅500余字的《金秋相思》,从妈妈教他读唐诗《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切入,承转到忆起“小时候”在乡村爷爷家爬梯子摘葡萄吃,得出吐鲁番的葡萄比不上家乡的葡萄好吃的结论,“因为那更有一股家乡的味道”。结语再回到唐诗“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准备再回故乡“望一望美丽风景,品一品酸甜可口葡萄”、“为年迈父母送上祝福,回忆一下童年生活”。篇幅短,容量大,唐诗引用贴切自然,语言流畅,感情真挚,就是成年人写来,也堪称佳作。《牛奶西瓜给予我的启示》,以大篇幅记述随《淄博晚报》小记者采风团到高青县牛奶西瓜园采风体验,最后得出一句话启示:“虽然没尝到西瓜,可是也可以买呀,而机会错过了,就会一去不返。”其思想的深度令人惊诧。《午后.童年·半点钟》,从小时候不会看钟表的事情,反思总结自己逐步掌握学习知识的过程,同样叫人感慨这个小大人的深思熟虑、善于思考。《人类世界历险记》,是篇童话。以一只小猴子的视角,观察、臧否人类社会,显现了一个孩子一尘不染、澄明高洁、质地良善的精神世界。《要做诚德之人》、《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母亲节写给妈妈的一封信》、《爱的三重奏》、《错字中的父爱》、《最美司机》、《我最敬佩的一个人》等篇,洋溢着一个孩子对人间大美大善的独到感受,凸显出其德智成长的心路历程。《争分夺秒》写的是跟爸爸去上海看病,为赶火车,与时间赛跑,一次极具惊险刺激的“争分夺秒”大战。而在如泽的笔下,娓娓道来,层次分明,有条不紊,冷静达观。成熟、良好的心理素质跃然纸上。

他会熟练、准确、信手拈来运用夸张、比喻、排比等修辞手法。“望着那些在免费品尝西瓜的小记者们,我的口水瞬间飞流直下三千尺了”,(《牛奶西瓜给于我的启示》)夸张、生动、活泼、形象,看出其对所学古诗信手拈来熟练应用的能力。

他是《淄博晚报》的小记者。几乎每次都参加报社组织的采风活动,写的文章多次被《淄博晚报》采用。他还画得一手像模像样的漫画,也弹钢琴,练书法。而这些,并没有压制孩子贪玩的本性,他快乐地学习,快乐地疯玩,快乐的成长。

他的成长,得益于有一个做过多年幼儿教师的好妈妈的启蒙、关爱；有一个关心她、爱护她、鼓励他的班主任王珍老师的细心呵护培育。作品集中,附有妈妈和王老师写给如泽的信。涓涓细流,润物无声,读来令人动容。

如泽不是神童。他是一个脚踏实地、勤奋耕耘的小小庄稼汉。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付出多少,收获多少。他的人生之旅尚未起步,已经多收了三五斗。

如泽的爸妈将他的部分文章编辑成册,以为保存纪念,也不失为鼓励孩子的好方法,我高兴赞成。

如泽,爷爷为你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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