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峰
近几年,我取了个堂号曰:“田园草堂”。
也许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常常怀旧了。特别是怀念那曾经养育过自己童年的山村:青石山、小桥、溪流、满坡的荆棘、春秋时节从田野里传来吆牛耕地的号子声、邻居的鸡鸣狗叫声……是一幅浑然一体的思乡图,是深寄幽情的淡淡乡愁曲。
后来,干脆请文友刻一堂章:田园草堂。在我的书法、绘画作品上又多了一枚印记。
这种文脉幽思,是有传承的。明朝的文人画家文徵明,是我喜欢的古人之一。曾经临摹了他好几年书法字帖。对他的山水画更是痴迷上瘾,特别是那幅《浒溪草堂》,百赏不厌,反复把玩,这也许是我的堂号产生的由头吧。每当看他的这幅画,耳畔就会回荡起刘禹锡的《陋室铭》句“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此语与画浑然一体,是那些古代文人共同的情趣和理想。
《浒溪》图中,古今不少文人墨客倍加描述图解,又生出了不少精美趣雅的文字,成了《浒溪》的续篇。这里不再赘述。我最喜欢的是画中人物的背景描绘:淡绿的青山,层绿叠翠。静静的河水,波澜不惊。河岸蓊郁如染的树木覆盖,隐约闪现的村舍人家,舟船闲泊,挑夫忙碌,好一派旖旎怡人的田园风光。
卷尾部分,作者余兴未消,信笔传神:青绿的田野里,河汊隐现,天色向晚,荷锄归来的农民正行走在归家的田陌小道上,炊烟袅袅,是“晚归”景色。画面在一派田园牧歌中收笔。
据考,这幅名作,是文徵明应好友沈天民怀乡寄情之约而作的。沈天民原居吴城(苏州)效外的浒溪,为官后进了城。老年怀旧故里,将住所命名为:“浒溪草堂”。这点,古今文人是相通的。文徵明不愧是一代文豪,他移花接木,暗渡陈仓,将“浒溪草堂”移至乡野,田畴漠漠,青山如黛,舟辑泊江,茶香墨绕,如此情景,能不解思乡之愁吗?
其实,这幅画更重要的不仅是应景之作,而是文徵明当时真实情感的写照。他也曾像古代文人那样热衷仕途,身后留名。一生十次应举落第,54岁才好不容易受荐进京为官。但官场险恶,不是他久呆之地。四年后就申请返乡,过起了闲云野鹤的文人日子。这幅画,正是他退隐故里,以墨为友的生活反射。这里可以从他的题画诗句中窥见一斑:“久居樊笼里,适得返自然”。最后两句:“最邻出郭红尘远,春水还堪著野航”,表达出了他那种淡泊超尘的文人理想。
斗转星移,岁月流逝。时隔数百年,这种情怀,依然与我心相通,令人魂牵梦萦。
其实,生活在今天的人们,特别是我们这些经历过上山下乡、跃进饥荒、文革风暴、改革开放的一代国人,生存空间和方式内容,已与那时大相径庭。古人不必钦慕,承传的应是那些淡泊名利、崇尚自然、热爱生活、平民意识、风趣乐观的文脉美德。只要把被利欲闪烁中迷离了的眼睛,掉向湛蓝的天空和风清景明的山水自然,就会一下子接通了我们和古人的时空信息。
归去来兮……
更需要回归的,也许是我们的精神家园。
思绪飘飘
午觉后,坐在书房北窗下,仲秋的风从纱窗吹进来,虽已有凉意,但很舒服。
午间,刚刚下了场雨,一场秋雨一场寒,不觉中一年的秋天已近尾声,有雪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一年就这样又过去了。
不少过了半百的人,都怕过年,慨叹时光太快,韶光已逝,说到底是怕老,这实在没有必要。人生的不同年龄段总会有不同的色彩。夕阳、晚霞不是依然是大自然中绚丽独特的风景吗!
翻开随记本,有一页上就写着我一次大病后写的几句话,挺有意思,如下:
“避开红尘少琐事,近有画章多诗章;朝伴绿园沐晨曦,晚有清风浴夕阳。”不是挺乐观积极嘛。
当然,人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后,是有一段不适应的过程,只要身体允许,发挥和培养点爱好是有益的。比如我,就拾起了“书画”这个活儿。
这其中的“书”包含着写作与书法,画画主要是画各派花鸟。我这些爱好始自学生时期的美术课程。我上的是师范类学校,音、体、美是主课之一。文革中写“语录”、画毛主席像倒是使画技大为提高。至于写作,工作需要和爱好使然,几乎没有停下挥舞,特别是经过数十年的点滴积累,在退休前夕完成了四十万字的长篇小说《蓼花河》的出版。一退到二线,我就请长假去了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跟杜大恺先生学习绘画,以访问学者的名分扎扎实实地上了两年大学,也实现了我的大学梦。
一生喜爱学习,自学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因为我毕业工作时是中专学历,在那个年代,大中专毕业生视为有学历者,没有机会再去上大学,这成了我一个心病。于是自从文革恢复高考后,我就坚持上函授自学。自1980至1998年,在这18年的时间里,我坚持业余学习,先后完成了淄博师专、北京人文大学、南京理工大学、南开大学的所有函大课程,领取了毕业证书。这一点,也成了我在工作期间要求属下树立终生学习的资本,也成了今天向儿孙们说教和炫耀的“干货”。
我现在的画画,更是遣兴而已。古人讲:四时传兴与人同,人活着,就得有点兴致。我不会下棋、搓麻将、玩扑克牌,一时兴起,便在毡上铺开宣纸,或醮墨挥毫写字,或调彩画“写意”。此时此刻,那些曾临摹过的吴昌硕、齐白石、徐青藤等一概远去,只是随意泼洒、酣畅淋漓,以意为之。
当然,我的画也离不开现实生活中的“活物”。如牵牛花、丝瓜、黄瓜及其鸡、鸟、鱼、虫,按照齐白石先生的秘诀:太似则媚俗,不似则欺世。不太喜欢当下一些画家“烟云满纸,力求怪诞”的做派。这也许,我的画主要是自娱自乐,偶有所喜者,也肯馈赠。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但愿我的画也是浩瀚天空中的一片白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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